万没料到。
我在庙中跪拜时,已事先换了支下下签。
我「无意」将签文掉落在薄韶跟前,又面色晦暗地捂着胸口,透露自己的不安。
「回程时,世子可否……离奴的马车近些?有世子在,奴才心安。」
薄韶自然应允。
隔着窗帘缝隙,我窥见薄韶的坐骑,慢慢靠近。
未雨绸缪,总好过被动等死。
乱箭中,薄韶特意留下了活口。
曹湘买凶杀人的事,败露得很快。
她仗着腹中骨肉和亲姑母,自认护身符牢不可破。
可惜,她还是不够了解薄韶。
三番五次在他眼皮子下作恶,犹如于他枕边置刀。
那肚子再金贵,也护不住她。
更出人意外的是,程愫的病愈严重,已经下不了床。
请来宫中众太医会诊,才现她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曹湘院中丫鬟禁不住严刑审问,一股脑交代得干干净净。
曹湘从进门开始,便一直往程愫饮食里添加少量慢性毒药。
待程愫「自然」死去后,她便可母凭子贵,取而代之。
她自认计划万无一失。
却没想到,程愫心情郁滞难舒,竟加快了毒。
将军府震怒,连夜带走昏迷的程愫,撂下话要与侯府不死不休。
老夫人几经求情,才勉强留下她一命。
曹湘被关入偏院的第二天。
我找到了薄韶,「如今曹姨娘身怀有孕,身边不能没人,好歹,孩子是无辜的。」
前世我是如何在泥沼里挣扎的,如今,我便要亲眼看着她,与我感同身受。
「……如果世子信得过我,青淼愿意去偏院照料,直至她生产。」
我满面诚挚,将一个为了心上人,甘愿委屈受罪的形象,扮演得淋漓致尽。
薄韶的目光始终低垂着。
忽然间,他捧起我的手,凝视掌心血痕,「痛不痛?」
原本准备好的一番说辞,被打乱。
我撇开眼,「那天……刮在马车的,早就不痛了。」
我试着抽回手,却被他攥紧。
「世——」
他卒然低头,薄唇吻上伤处,「差点没护住你。」
掌心像被炭火灼痛,我猛地挣开,「真的没事了。
「奴愿去偏院照料,世子可允?」
他冷声道:「她屡次害你,你何苦费心,她不会领情的。」
一抬眸,两两相望几息。
我率先躲开,语气带了些意味不明:「我是为了谁……世子还不明白吗?」
薄韶半晌失语,「所以如今,你还是不愿意吗?」
我抿紧嘴,明白他在问什么。
即便这一世,充满了谎言与虚伪,但有些事我依然不愿妥协。
「世子,还记得您大婚时,曾对奴婢许过一个承诺吗?」
薄韶倏地侧目,讶然望向我,并不接话。
我盈盈一下拜,「待曹姨娘生产后,奴想跟着老夫人,回去南边本家。」
气氛陡然冷却。
薄韶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紧了又松。
良久,他迈步,越过我往外走,「偏院你可以去。」
「但离开,你休想。」
得薄韶点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