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不再出声。
身后的门被霍地打开。
一股浓重的血气扑面而来。
婆子单手拎着一个毫无生息的布包，面无表情地错身走出去。
暴雨未歇，屋内却静得可怕。
我沉沉望进去。
床榻上，一袭白布从头盖到脚。
心脏骤然紧缩。
将军府从来不打算放过曹湘，那台阶上何来的青苔，大家心知肚明。
薄韶没有阻止。
圣上震怒，连下三道斥令，责他无能，后院管理无方。
侯府爵位岌岌可危，他已自顾不暇。
我仰面，目光在重重夜色中游离。
曹湘死后。
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生命已在指尖消逝。
倒是薄韶快疯了的样子，让我有些意外。
他请尽名医圣手，皆摇头叹息。
油尽灯枯。
「为何会这样，」他慌然失措，将我牢牢拥在怀里。
「青淼，这一次为何会留不住你？」
「因为这一次，」我寸寸扬起唇角，「是我自己想走了。」
尽管生来便被这个世界告知，卑贱就融刻在骨血中。
可我从未真正屈服过。
若有来世，即便朝生暮死如浮游，我也不愿再做笼中雀，自我困囿。
「从前我对你说过无数个谎言，但有一句是真的。」
「哪一句？」薄韶收紧手臂，将我抱得密不透风。
「我若心里真正有这个人，便不会与别人分享他。」我淡声细语，像只是在评论今日天气，「所以——
「我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你，下一世别再遇到了。」
薄韶痛苦地埋下头，轻轻触碰我的眼睫、鼻子和嘴唇。
他哑着嗓子，艰难出声，「好，若知你这么痛苦，我宁愿早些放你离开。
「是我错了，我自私又卑鄙，想留住你，可——
「我更想看见你开心，活得快意，而不是成天迫着自己假笑。」
我胸中释然，无声展笑。
终于再支撑不住，我眼皮彻底阖拢。
一刹间，脑中系统乍然出声：
「攻略任务完成。」
「任务完成者青淼，可重新获得一世全新的生命。」
我一怔。
随即便了然。
或许，克制己欲，成全对方，才是最后的答案。
我嘴角无意识弯起，一句谢谢却已出不了声。
系统隐含笑意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不客气。」
「祝你下一世顺遂，得偿所愿。」
作者：深海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