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世子，饶奴婢一命。」
薄韶停在空中的手，蜷了蜷，怅然若失。
半息后，他牙关紧咬，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只管留在侯府。
「无人能威胁到你的安危。」
我纠结地轻咬贝齿，两指扯了扯他的袖口，「别为了我……」
薄韶动作轻柔，缓缓抽走衣袖，「也不尽然是因你，我早些时候便瞧出，曹湘她心胸狭窄，难以容人。」
他安抚地捏了捏我的手，朝着正堂而去。
系统咋舌，「堂堂承恩侯世子，被你吊的七上八下，倒像个毛头小子。」
我面容平静，哪里还有一丝波澜。
「曹湘视他正妻之位如命，如今便让她尝尝，被迫为妾，是何滋味。」
承恩侯府与将军府开始议亲。
程愫过门那天，四处披红挂彩，声势浩大。
两家最显赫的勋贵结亲，就连圣上也赐下福礼。
我站在喜房内，细细为薄韶捋正衣领。
他覆上我的手，低语道，「如今我的心意，你看到了吗？」
我未动，只放轻了呼吸。
「青淼，待稍后，我会跟母亲提——」
「提什么？纳我为妾吗？」我一点点扬起长睫，「若是这般心意，恕我受用不起。
「原以为，世子能懂我的。」
薄韶握紧我肩头，不解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朱唇翕合，字字坚定：
「我若心里真正有这个人，便不会与别人分享他，我宁愿清清白白守着他，保留最后一点自尊。」
薄韶怔然，须臾，点点头，「我懂了，你一天不愿，我就不会将你放到不堪的位置。
「今日，我许你个承诺，若你往后有任何心愿，我都会尽力应允。」
言毕，他松开我，转身去迎他的新娘。
系统有些抓狂，「你还记得自己的攻略任务吗？」
我淡声道：「当然记得，让他爱上我。」
「那你为何要拒绝他？」
我粲然一笑，「当然是因为——」
「得不到的永远最好。」
房门外，鞭炮被点响。
震天轰鸣声中。
曹湘被一顶小轿抬进了侧院。
8
薄韶待程愫，客气又疏离。
两人时而切磋剑术，倒是相敬如宾，只是少了夫妻间应有的亲密。
府中渐渐有些不中听的话传出来。
「夫人不必受流言所困。」我将盖毯搭在程愫腿上，恐她在窗边受寒。
前些日子，我便被老夫人调过来，帮衬这位侯府未来的女主人。
「我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不过就是嘲笑我不得夫君宠爱，可我又不为他们而活，」程愫弯着唇，却掩不住眸底的一抹落寞。
「嫁给薄韶前，我就心知肚明，他对我并无男女之情。」
「夫人不——」
程愫抬手，止住我的劝慰，「无碍的，只要天天能见到他，和他说说话，我便欢欣知足了。」
我哑然失语，又是一位痴傻女子。
薄韶并不常来后院。
即便去，也多是待在世子夫人房中，分给曹湘的时间寥寥无几。
可就是这寥寥无几的机会，竟也让她怀上了孩子。
得知消息的那天，程愫在院中，一遍又一遍耍那套剑法。
我默然立在一旁，静静陪着她。
薄韶远远走来，满含歉意又羞愧，望了我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