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
厚重的门扉被推开。
我循声侧脸，望见曹湘眼底迸出的灼亮。
她抬眼，先确认我，再向我后方张望。
一个高大的轮廓笼罩在黑暗之中。
曹湘紧张的神色，霎时安定下来。
「青淼！我真真错看了你！」她语气间难掩失望，「我兄长正是考取秀才的关键时期，你为何……为何坏他名声。
「纵使兄长怜惜你，答应了日后帮你获得自由身，可你如此急迫，竟！竟在佛前圣地……」
曹湘捂住嘴，扭头扑进老夫人怀里，「求姑母做主。」
许久，除了曹湘清晰的抽噎声，四周一片静默。
未得回应，她略有疑惑地抬，顺着老夫人目光看过去。
此时，已有奴婢点起了烛火。
屋内一切，俱袒露在光亮下。
薄韶冷然，正坐在中央。
地下是被塞住嘴，五花大绑的曹麟。
曹湘脚下一软，红唇难以置信地微张。
「儿子瞧见曹麟鬼鬼祟祟，便跟着他，幸好来得及，」薄韶觑我一眼，目含抚慰。
「青淼虽为婢女，但也是我侯府中人，遑论她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情分非常。
「曹麟，」薄韶眯起长眸，「你好大的狗胆！」
曹湘急了，「表兄，此事必有误会，许是青——」
「曹麟刚刚什么都招了。」薄韶厌恶地扫她一眼。
曹湘遽然失语，小脸血色全无。
「韶儿，不要再说了，湘湘毕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老太太开口，示意他给曹家留些颜面。
薄韶话音冷沉：「若我未记错，我与表妹明面上并未走过礼，不过是长辈们私底下约定而已。
「婚事成不成，容后再议。」
此言如冰刃袭来。
一时间，曹湘惊怒，全身剧烈颤抖。
7
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曹家兄妹被遣回了家。
薄韶趁机又送来那条稀贵的白狐尾。
这一次，我收下了。
「我知道，你收它只是为了安我的心，」薄韶眼含柔意，小心地投注在我身上，「你向来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并非如此，」我迎上他笔直的目光，「我要它，自然是它很贵重的缘故。」
看着他渐渐下落的唇角。
我略露羞涩，放低声音，「因为是你亲手猎的。」
因为是你猎的，所以才贵重。
薄韶一时怔仲，慢了半拍，才回过神。
平日里严肃冷峻面容上，罕见地漾起了开怀笑意。
他试探着，往下，虚虚握住我的手。
「青淼，上次的事没有严惩，是侯府亏欠了你。」
我早料到，会轻拿轻放。
曹家到底与侯府沾着亲，而我只是一介奴婢。
「世子，」我任由他握着，「您不必介怀，是曹家兄妹害我，与侯府无关，反而要多谢世子肯信我，及时搭救。」
「青淼，我——」
「只不过，」我及时打断他，「曹姑娘日后进门，恐我在她面前会多有不便，我也跟老夫人提过，求一个去处。」
手被倏然收紧，他眉峰拧起，「什么去处，你想走？」
我眼睫扑闪，细声轻语：「老太太也怕引得你们夫妻失和，遂怜惜我，说会为我寻得个好归宿……」
我暗察他神色，面上却一派怯生生，声音越说越小。
薄韶满面铁青，「你还想嫁给他人？」
「世子，」我霍然挣脱开，后退一步，「这话若被曹姑娘听见，我怕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