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退去,艾弛候在一旁却没有走。
“你也下去歇息吧。”
“小的有事要向少爷禀报。”艾弛弯腰拱手,满面凝重地望了眼门外:“关乎张家的大事。”
“说!不重要少爷打断你的腿。”
一屁股坐到软塌之上,张闫怀又冲门外吼了嗓子:“你们全都退去,门口一个人不准留。”
“是。”丫鬟们离开。
艾弛扑通一声跪下,先拜了一拜。
“小的有事求少爷!”
“说。”
“小人前些日子无意间寻到亲生父母的踪迹,若是小人所说之事如实,请少爷赐小人除去奴籍。”
说完,又是砰砰几个响头。
边磕艾弛心里还边心疼着自己的脑袋和膝盖。
奴才可真不是好当的。
“你先说来听听。”
张闫怀来了兴致,往软垫上一靠,优哉游哉地用脚尖点了下艾弛肩头。
艾弛:“……”
“奴才昨夜在画舫之上无意间听到……”
县令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看上了江顺县首富张家手中的财产。
所以意欲勾结城外土匪,伪造来往书信,以张家勾结土匪之名查抄其家产。
所得财物县令与土匪七三分。
“你说什么!”张闫怀脸色猛地一沉,迅速坐直身子,上半身朝艾弛面前倾来。
艾弛又把书中所描写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遍。
张闫怀沉默。
他终归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从未经过风浪,根本分辨不出艾弛所说真假。
“宽衣,我去寻父亲和大哥。”
没办法处理,当然是将此事禀报给父兄。
艾弛趁机又说了些县令与土匪之间书信来往的方式,还特意说那人提过张家有内应的事。
“若此事是真,本少定还你卖身契。”
“若是假……”
走前,张闫怀冷冷地瞥了眼艾弛,其中涵义不言而喻。
若是假,艾弛这条贱命也就走到了头。
许闫怀离去两个时辰,艾弛不出所料地被叫去了书房。
张老爷比张闫怀谨慎得多,详细询问了艾弛所听到的每一句话,还问可知说话的人是谁。
内容再复述一遍,问人是谁一概不知。
在张家书房中,艾弛又得了张老爷的一句保证。
只要查明事情属真,张老爷做主还艾弛的卖身契,并赠百两白银做寻父母的盘缠。
到此,艾弛能做的便是等待。
如此等了二十来天,消息终于传来。
张老爷大女儿高调回乡省亲,江顺县人人都知道大女婿高升。
张家这日后,有了个从五品员外郎的靠山。
江顺郡内风平浪静,张家繁盛更盛从前。
在狐朋狗友相邀连醉多日后,张闫怀终于将艾弛叫到房中。
青年赤脚踩在脚踏上,只着了件雪白中衣,斜靠在高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