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也没多想,提笔写完自己的名字,正要合上,乍然看到一页页尾上的两个字。
他顿了下,循着不经意那一瞥,重新将册子翻开。
册页尾端写着江黎的名字,记录的时间是去年除夕夜。
妙法寺记录得很详尽,随了多少功德,又赠了什么,一一在案。
看着江黎名字后这分门别类的一串香火钱,奚迟这才知道那支“皓月正当中”的上上签,和那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安符有多贵。
奚迟怔忪许久,失笑,放下册子,侧身看着小弟子:“能要个平安符么。”
小弟子立刻点头:“当然可以。”
转身正要去拿放平安符的供奁,刚抱上,香案上的小广播中响起一条到账信息。
开头一个“1”,后面好多个零。
小弟子差点没抱稳手上的供奁:“已经请过灯了,不、不用再添香火钱。”
奚迟从供奁里挑了一个和江黎之前送他的一模一样的平安符,收好,放进口袋,只说:“多的随功德吧。”
小弟子莫名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干巴巴“好”了三声,再度翻开册子:“那小施主记一下功德。”
奚迟站在香桌前,低头,正要写下自己的名字,却在提笔的一瞬间,笔尖偏转。
一笔一划写完,奚迟放下笔,朝这小弟子一颔,转身走出偏殿。
小弟子忙回了一个礼,然后才小心去收功德册。
合上的瞬间,他不经意扫过刚记下的功德。
最新一条记录墨痕还未干。
名字那一栏写着两个字:江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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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最后一个寒假在瑞城一场大雨中落下尾声。
一群在开学前一天还在群里嚷着“形而上学,不行退学”的人,回校第一天便收心做起了卷子,安静得仿佛换了一批人。
再也不用老付催,也不再仗着没有老师看管,天南地北传纸条。
以往总过不去的“寒假作业”相关话题,现在想来竟也已经云淡风轻。
日子新一天,旧一天,依旧在过。
他们也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走进新的四季。
整个校园都伴着高三潜入一种“宁静致远”的氛围,直到高一高二回校,才多了点躁动的生气。
结束一场开学测验后,成年礼暨百日誓师大会的事总算提上日程,敲定在3月1日,和校庆同一天,地点也没有丝毫意外,就是寿山。
“就知道是寿山。”
“终于要放我出去了,现在别说寿山,就是送我去泥塘挖藕我都高兴!”
“哈哈哈哈哈你说老王每年都要爬一趟寿山,他累不累啊?”
一群人正讨论着老王每年的心路历程,祝余忙不迭开口:“啊?3月1号吗?你们哪来的消息?”
王笛:“都这么说。”
“可昨天晚上我明明听见老王和老付在说什么2月28号出,还说山上冷,最重要的是注意防寒。”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