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纹丝不动,也不应她话,只目光下落,停在了她正朝他探来的手上。
衫袖随她这动作往上收,露了她的一截腕,烛火照着留在她肤上的伤痕,纵横交错,薄肤破损处渗出的血丝,此刻仍是隐隐可见。
絮雨很快留意到他目光的落处,忙抽回手悄悄背在身后,不让他看。
“我方才已擦过你送来的药了,很快就会好,也不疼。”又急急地解释了起来。
“还有,她们一个是我侄女,一个是我表妹。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怎能丢下她们不管?”
她解释完,他依旧闭唇不言,更没有起来。
絮雨第一次领教到此人的固执,无可奈何,只好妥协:“我明白了。”
他的神情看去这才稍稍缓了些,再次开口:“请公主务必谨记在心。”
絮雨腹内叹气,“是,我记住了!你可以起来了吧?”
“臣还有一冒昧请求,恳请公主应允。”
“你说。”
“臣知不该如此,但为公主周全之故,在公主回归本位之前,往后若去哪里,务必一定提前叫我知晓。”
絮雨再次叹气:“我记住了!”
“还有一事。”
他竟没完没了了。
“为着有事呼应方便,臣就住在公主隔墙的西院,无论何时,公主有任何所需,尽管呼臣。”
“知晓了!”
“这样你总可以起了吧?”
他肩动了动,终于从她床前起了身。
“多谢公主体谅。”
絮雨在这人面前,已是彻底败下阵了。口口声声叫她公主,看去也是毕恭毕敬,实则话里话外,都是叫她听他话的意思。
往后,他爱跪就跪,爱叫甚就叫甚,想做什么都行。
随他去了。
随意唔了声,她侧过身对他,随即一边继续擦拭长,一边提醒:“你没别的话了?”
裴萧元道:“把你上船后生的一切都告诉我。”
絮雨便将经过说了一遍,如何现漏水,冯四郎绝望之下如何沉水,以及康王杀人,丢弃二女离去。
至于她如何救人一事,只略略提了两句。
他凝神听完她全部的讲述,沉默了片刻,最后深深看她一眼,道:“公主高义大能,非寻常人能够企及。臣十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