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言尚半晌回答:“殿下……不紧张么?”
暮晚摇:“不呀。”
她露出有点儿天真的笑,睫毛蹭一蹭他,打个哈欠:“言二哥哥对我这般好,我才不紧张。”
言尚沉静。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要做什么,又不好意思。他缓缓转过身,面对她,黑暗中,他手指想靠近她,却只是颤了颤,嘴角抿起,半晌憋出一句:“你……伤好了么?”
暮晚摇高兴他还记挂自己的伤,明明好了,她却想多享受他的关心,回答:“没有呢。”
言尚便不说话了。
暮晚摇忽然觉得好像她错过了什么,她迷瞪的:“言二哥哥问这个干什么?”
言尚微笑:“没什么,殿下睡吧。”
暮晚摇和言尚回皇宫,看望自己的父皇母后。
皇帝和皇后见小女儿婚后还一如之前那般傻,摇摇头失笑,却也放下心来。而再听嬷嬷们的话,便知道言尚对自己的小女儿很好。公主的婚姻多是政治联姻,夫妻二人独将小女儿的婚事用感情来维持,只希望没有做错。
暮晚摇蹭在皇后那里撒娇,在母后面前说了许多话。她们出去时,皇后展眉,见言尚立在宫外,手臂间搭着一件女式斗篷。
看到言尚,暮晚摇蹬蹬蹬地跑过去:“言二哥哥!”
皇后冷眼旁观,见言尚温柔地给自己女儿披上斗篷,又将暖炉放到女儿怀里。皇后观察他是否是作秀,待看到女儿那般习以为常的样子,便知小夫妻日常便是如此。
皇后放下心。
只因她总觉得言尚此人一贯温和,待谁都一样,总怕此人伪善。
若是真君子,那自然是好。
而暮晚摇跟随言尚出宫,就现言尚已经将公主府上的嬷嬷们给退回宫里去了。她得到母后身边的宫女解说,惊讶之下,追上言尚。
暮晚摇走在言尚旁边,她侧头偷看他,趁没有人注意时,她拽住他的衣袖晃了晃。言尚俯向她看来。
暮晚摇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
言尚愕然,看向她与自己交握的手。
暮晚摇忍着羞赧,对他眨眼笑。言尚咳嗽一声,移开目光,任由她抓住他的手了。暮晚摇见他没躲开,心里高兴,她主动靠近他,问他:“言二哥哥,你将嬷嬷们退回去了么?”
言尚温声:“是呀。臣不是答应殿下了么?”
暮晚摇好奇:“你好厉害呀。但是你怎么和我父皇说的啊。他们是派嬷嬷去公主府监视我,轻易不肯撤走的。我想弄走一个秾华就好难……言二哥哥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言尚沉默。
暮晚摇小声:“不能说么?”
言尚叹:“也不是……”
他转头看她:“殿下真想知道?”
暮晚摇点头:“嗯!”
言尚低头,与她咬耳朵:“臣告诉父皇,那些嬷嬷总是禁着殿下与臣,让你我不能同房。不能同房,殿下与我没有子嗣,殿下与我受人指摘,便是坏事。比起这个,让嬷嬷们监视殿下,又哪里很重要呢?”
暮晚摇瞬时涨红了脸。
她结巴:“为了、为了生孩子?”
她一下子想到新婚夜的痛,生起纠结。言尚见此,便安抚她:“殿下放心,只是一个理由罢了。并不是真的、真的……”
自嬷嬷们离开公主府,暮晚摇终于得到了自由。公主府没有了宫里眼线,没有人总将她的事告诉宫中父母和哥哥,她心满意足地府上布置起来。
她让仆从们将驸马的东西搬进她的寝舍,她才不要整日和言尚分床分房。她逛了一遍言尚的书房后,又做主将言尚的书籍奏折等物搬进自己的书房中。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边,给言尚腾出了位子。
喜滋滋忙碌一日,暮晚摇自觉自己贤惠无比。
言尚傍晚回来,他所住的院落就被上了锁。他站在锁前沉思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后而来:“言二哥哥、言二哥哥……”
言尚回头,习惯性地按住暮晚摇的肩,避免她撞入自己怀里。
暮晚摇殷勤地:“言二哥哥,你饿了么,要洗漱么,要喝水么?言二哥哥,我今天新排了一段曲子,你听一听告诉我意见好不好?我还试着做了芙蓉糕,甜甜的,特别好吃,我专门给哥哥留下了好多,还有……”
言尚专注地看着她。
叽里咕噜,她说个不停。不管说什么,都是因为喜欢他。他岂能伤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子的心。
言尚耐心听她说完,一一答了她的问题,才指着身后的锁问是怎么回事。
暮晚摇喜滋滋道:“言二哥哥以后搬过来与我一同睡呀。我把言二哥哥的书也搬走了,以后言二哥哥做什么,都能与我一起了。”
她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自作主张,便忐忑抬脸:“你、你会生气我这样没告诉你么?”
言尚温声:“生气倒不至于。只是殿下日后要做什么,问一问臣的意见可好?臣知道殿下是公主,习惯了什么事情以自己为先。但夫妻之间,不应只顾着自己,对不对?”
暮晚摇怔忡,她第一次听这种言论,颇为稀奇。但是他说的有道理,她便点头,应了他。言尚情不自禁,摸了摸她的顶。
这般一来,他自己怔了一下。
暮晚摇忽然抬头看他一眼。
眼尾微勾,有点儿俏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