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颜真卿问道:“他们还真想弑君不成?”
李栖筠连忙道:“他们自是万万不敢,李成裕说,他已极力约束那些乱民。奈何现在那些乱民已经不再是他的佃户,成了朝廷的丁户,又饱受地方官吏的苛待,愤而叛乱,他弹压不住,无能为力。”
“这是威胁君上。”
“下官不敢,这是李成裕的原话。”
颜真卿沉着脸,问道:“他便不怕朝廷调集大军征讨他?”
李栖筠道:“他并未参与叛乱,且一直在宣称冤死了一个儿子,朝廷只怕师出无名。何况,如今天下各州县将新法视为食人恶虎,朝廷若要动兵,恐怕……不妥。”
说着,他补充道:“这也是李成裕的原话,下官则认为,一旦动兵,则代表朝廷要与这些高门世家鱼死网破,激化了冲突,社稷动荡。”
颜真卿沉默不语,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动兵。
若从他身为老师、岳丈、宰相的角度考虑,他早就恨不得兴兵去救薛白;但从大唐社稷的安定考虑,兴兵是最糟糕的结果。
李栖筠道:“下官以为,解决此事,办法并不难。”
“说。”
“只要朝廷下旨,检括已然完成,将不再检括。”李栖筠道:“另外,下官今日来之前已经见过了诸多官员,他们都支持太子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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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李祚穿着一身武袍在练骑射。
他虚岁四岁时就被抱在马背上玩,如今脚堪堪能踩到马蹬,骑术却已很了得,在马背上如履平地。
“陛下,慢些。”刘安没骑马,小跑跟在后方。
“你就在这等着,我跑一圈就回来。”
李祚喊了一声,小脚在马背上一催,马驹就迅速跑向了鹿宫院。
这里是以前武则天养鹿的地方,如今早已空置下来,算是李祚的一个小乐园。
他人小身轻,身上的马驹又听话,跑得很快,一会就把身后的护卫甩在了后面。
之后,他一扯缰绳,离开马道,进了宫院里的一片小林子,便见前方的屋舍前站着一个妇人。
李祚不由欣喜,嘴里道:“马儿停下。”
马驹听话地放慢速度,到了那妇人面前。
“干娘。”李祚笑道:“你今日怎入宫来了?”
站在那的却是杜妗。
她以往也常常入宫来看李祚,但如今薛白夫妇不在,颜真卿不喜她与李祚接触过多,她便改为偷偷前来,反正她出入自由,也没人能拦住。
杜妗一把将李祚从马背上抱下来,道:“来看看你累了没?”
“不累。”李祚问道:“干娘今日给我带小人书了吗?”
他说的小人书是时兴的一种带有插图的故事,算是他读书之余最大的爱好之一。
“看样子你没想我,只想着要小人书。”
“才不是,我每天都来这里看看干娘有没有来呢。”
杜妗听了,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小人书在李祚头上一拍,道:“还算乖,那这个便给你。”
“多谢干娘!”李祚很是高兴。
除了父母之外,他在世上最亲近的两人就是颜真卿、杜妗,不同的是,他对颜真卿是敬爱,与杜妗相处则更轻松自在些。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杜妗便问道:“你前两日也来了这里吗?”
“是啊。”李祚迫不及待地已翻看小人书看着,听了问话,连连点头。
待送走了李祚,杜妗便招过身后的曲水,道:“嚼舌根,还让祚儿听到的人就在这鹿宫院中,你查出来是谁,处理干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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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真卿也在查李祚是如何听人说薛白的身世有异,可两日后便得知有两个宫人意外落水死了。
他听得消息,问道:“可是鹿宫院的宫人?”
“是。”
颜真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吩咐道:“让颜泉明来见我。”
不一会儿,颜泉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