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礼心里本来就憋着火。
什么爸爸?有他这么当爹的?一年到头见他一面比见总统还难。
凭什么他回来一次自己就得感恩戴德。
他怒气冲冲地往沙发上一坐,拿来遥控换了台。
从正经严肃的晚间新闻换到儿童频道,正在播放动画片。
以这种幼稚的方式和他表达抗议。
周晋为无奈轻笑。
问起他的近况:“在新学校还适应吗?”
“挺适应的,成绩稳定保持倒数。”他翘着二郎腿,语气吊儿郎当。
周晋为稍作停顿。他没办法说出指责批评他的话,毕竟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失责。
从他六岁之后,他几乎没有怎么管过他。
即使他不听话,他也只是选择了最简便最快速,也最无用的办法。
——关禁闭。
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教他了,他已经被折磨的筋疲力尽,他无时无刻不处在崩溃的边缘。
外表看上去的正常,不过是用他仅存的理智在极力维持着。
他的内里早就烂透了。
“我给你找了几个补课老师。”他淡声开口。
一听这话,周宴礼瞬间跳脚了:“为什么要找补课老师。。。。。。”
“我不要求你考全校第一,但最起码,别是倒数第一。”
周宴礼刚要抗议,周晋为只是一个抬眼,就吓的他说不出话了。
周晋为将茶杯放下,从容不迫的站起身:“吃饭吧。”
那顿年夜饭,父子俩都吃的很沉默。
难得见一次,却都没什么话。
天愈发黑了,所有电视台都在直播春晚,周晋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春晚。
这像是他们难得的独处时间。
周宴礼只坐了一会儿就带着满肚子郁气回房了。
随着房门的关上,周晋为无声抬眸看过去。
片刻后,他将视线收回,目光放在电视墙旁边的合影上。
那是周宴礼刚满月时,他们一家三口去拍的照。
电话从刚才响到现在,有个项目出了问题,需要他亲自去现场看看。
但响第一声时,他就按了静音。
平时没有时间陪他,周晋为想,毕竟是春节,总该陪他守完这个岁。
他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最后还是起身,接通了那通电话。
离开前,他留下了一个红包。
是给周宴礼的压岁钱。
车子还停在门外,司机正在里面打瞌睡。
周晋为出去的时候,门外竖着三个雪人。
应该是刚才的一家三口堆的。
两个大雪人,中间护着一个小雪人。
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
随处可见的温馨,却是他拼尽一切都换不回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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