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没有在意,侧过身托着我的胳膊,「祖母,屋里太凉,有晦气,孩儿扶您回去。」
全程没有对床上人做一句评价。
如果说再见他之前我还算心存希冀,这一刻我的心只怕比漫天冰雪还凉。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值得我一腔热忱地爱这么多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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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刚开口,我才现自己嗓子喑哑不已,像掺着沙砾的锈铁。
萧安抢先一步打断了我,语极快地解释着,「祖母,她身为嫂子却和萧烨勾结在一起,害了妹妹向芷不说,还残忍杀死自己的贴身婢女,如今终于遭了报应,死不足惜。」
我哑然,抬眸望着他冷峻的侧颜,一个「不」字差点脱口而出。
他怎么能这样看我!
怎么能给我安上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
难道仅仅为了说服周围人,他举止再荒唐也没有错?
我浑身瞬间脱了力,脊梁上仿佛被压了几千斤重量,痛得直不起身。
「咿?」跟在一旁的郎中看着床上人突然出了声。
他走上前仔细扳开看了床上人的眼底,口舌,手指,「也是蹊跷,床上人似乎有些中毒的征兆。」
「这怎么可能,大夫莫要乱说,她每日吃食和我们都一样啊,况且她身为嫡子之媳,萧府谁人有胆子加害于她?」许氏连声否认。
郎中又观测了一番,「许是老朽老眼昏花,床上人内里虚空,体寒多病,可这个年纪本不至于此啊。」
许氏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向姝绾啊自幼就是个病秧子,也许早就油尽灯枯了。」
「如此。」郎中摸了摸胡子,没有再作声,却让我暗自留了心。
萧安冷笑一声,满是嘲弄道,「她恶人恶报罢了。」
随后他扶着我走入院落,在正中央,看到了一个娇俏的姑娘,我的庶妹向芷。
她穿着火红的披风
,面胜芙蓉,比那一树的梅花都要艳丽。
我听到她背过身低声嘀咕,「我诚以为向姝绾过多好,原来就住这种地方。」
「芷儿,过来。」
萧安低声喊道,带着旁人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对我,从来只有向姝绾三个字,连句夫人都不曾敢奢望。
「安哥哥。」向芷转身向我们跑过来,脚步踏脏了满地落雪,冲着我拂了拂身,银铃似的喊道,「萧老夫人好。」
二十的娟娟年华,花一般的模样。
屋里和屋外的两人处境,简直是天差地别,讽刺又荒唐。
她又对着萧齐和许氏也周全地行了礼,「萧大人,萧夫人好。」
萧齐清点了下头。
许氏则站在我身后不吭声。
她瞧不上向芷,在她眼里一个庶女再怎样也登不得大雅之堂。
萧安走上前扶起了向芷,又给她拢了拢领口衣裳,「祖母,芷儿听说您身子不适,一大早就淋着雪去相国寺求了个平安符,一定要亲手送给您。」
她送平安符?
以谁的名义,以什么立场?
不等我回应,许氏先开口呛道,「我早已请过众僧来家里为老夫人祈福,这些就不劳向二小姐费心了,无事就请先回吧。」
一句话点出了萧安和她的云泥之别。
向芷听明白了,脸色白了下,颇为委屈。
手指夹着平安符固执地伸在原地,被冻得通红,直让人怜惜。
果不其然,萧安脸色沉了下去,「这是给祖母求取的。」
他虽是许氏亲出,却向来不多和睦,尤其在当年许氏硬是以门第观念强逼他娶了我后,两人关系更是分崩离析。
向芷讨好似的抬头看向我,露出笑容,「安哥哥别这样说,我们都是希望老夫人身子骨硬朗。」
她谨小慎微地举着平安符,等待着我的举动。
许氏心里有怒气,可当着我的面也不好作,众人的目光只投到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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