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闭门不出,将全部心思放到生意上,府门外的牌匾也改了姓氏。
侯府已败,往后这里便是沈府。
是我沈妤的地盘。
总算有天地来让我施展。
杜淮安和东宫众人一道被斩那日,我凭栏往下看。
有人恭敬地为我呈上糕点。
我先看到沈棠。
她应当已经心如死灰,早没了从前的飞扬明丽,被押着一步步往前走,下一秒,有菜叶砸到她的头上。
我问旁边的伙计,「你瞧瞧,这就是往昔风头最盛的太子妃。」
街上也全都是谩骂声。
骄傲如沈棠,应当从没想过有这一日。
她正好仰头,我们目光相对,沈棠看着我,突然像了疯一样,「是你对不对,沈妤,都是你,是你害得我,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她这声音一出,身旁的官兵立刻出口,声音冷肃,「老实点。」
可杜淮安听到了。
他看向我,像是很不明白一样,无声问我,「为何?」
我听懂了,却快意得很,同样以口型回他,「玉佩。」
杜淮安愣了一下,过了不知道多久,才猛地大笑起来,笑够了,居然伸手拔了身旁人的剑,然后大喊起来,「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说着,便自刎而死。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我怔了怔,关了窗子。
有人推门进来,声音带了点说不清的情绪。
「那日我问你,杜淮安还会不会回来,你说会,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因情而期盼。
是想他回来受死。
我眨了眨眼,看向面前的宋绥,「世子爷,好久不见。」
他冷冷地笑,「是啊,你躲我这样久,确实好久不见。」
我佯装无辜,「我没有。」
他哼了一声,「若是没有,为何今日才出门,为何我让人寻你,总是推脱不见。」
我叹口气,「不敢。」
「都敢骗我,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我失笑,看了眼随风晃动的木窗。
不敢什么呢?
大概是不敢直面真心。
那日在国公府,我其实听明白了他未说完的话,像是大梦初醒一般,那时候我才恍然明白,原来他口中的沈家女是我。
我原本已做好了他痛失心上人来找我报复的打算。
到时候再倒打一耙,对我而言也不是多难的事。
再不济,我如今有银子,趁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能跑得远远的。
只是万万没料到,他在牢中救我,是本来就想救,不是为了沈棠的下落。
听我的话找回杜淮安和沈棠,也是想为我解恨而已。
所以我没逃。
12。
太子一死,朝野很是飘摇了一阵子,就连宋绥也许久没出现在我眼前,我借着这个机会,打通了北道三府的生意命脉,自此终于可以清闲许多。
府上所有人都对我感恩戴德,他们不乏见到杜淮安自戕的人,至今想起都是一阵胆寒,在我面前叩拜言谢,「若不是夫人撑起这座宅子,我们如今只怕也不会有这样安稳的生活。」
「是啊,夫人菩萨心肠,多亏了夫人啊。」
我告诉他们,「往后别叫我夫人了,叫我姑娘吧。」
他们连连应是,有人提起杜淮安的时候,我也会假惺惺伤怀片刻,然后状似难过地开口,「都过去了,也别提了。」
大家便也知情识趣地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