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败花开,又是一年春。
才落过一场雨,园圃中的花被吹得零落成泥,我才要唤人过来清扫,视线便被人挡住,来人的声音含着戏谑,「姑娘惜花爱花,不如也怜惜怜惜本世子?」
这样耳熟的声音,我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我往院子里走,「不想。」
他轻啧,眸光却柔,找起话题来,「端王今日被封太子了,你知道吧?」
我点了头,「知道。」
宋绥这人实在是精明,表面风流,同谁都有一份交情,不论是端王还是当初的太子,谁登基,他都不受任何影响。
可不知为何,看着他此时的神情,我隐隐有个猜测浮现在心头。
太子通敌叛国不假,可告者是谁,推波助澜者又是谁?
还有,杜淮安虽有些意气,却不见得当初会那样冲动,孤注一掷就要去救沈棠,又正好那么巧,相助他的人就是宋桉。
我心念一闪,在心里默念一遍宋绥的名字。
真是。
好一个宋绥。
我想起什么,问他,「那新的太子妃呢,是什么人?」
「左侍郎家的三女。」
哦,我记得这人。
她和沈棠之间是出了名的水火不容。
若沈棠泉下有知,只怕连投胎都不能安生。
13。
我去祭拜阿乔,还带上了千金难买的好酒。
我同他说了很多,到最后,我问他,「我现在这样的生活,你若是见了,会开心吗?」
风吹动枝叶,林间飒飒作响,我把剩余的酒放在墓前,「阿乔,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宋绥在不远处等我,给我披上披风。
「我托了很多人,想要查到阿乔的身世,可时过境迁,线索实在太少了。」
宋绥安抚我,「我也让人在查了,会找到的。」
是啊,其实我也很好奇,那个说要让我自由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世。
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个词。
龙困浅滩。
那时候,我总觉得阿乔就是这样的人。
可到头来,他也没飞出那座府宅。
宋绥看我走神,也没多说什么,走到街上,慢悠悠带着我晃到了糕点铺前。
我伸手指了两样,他让人替我包起来。
不远处有人在演杂耍,他右手拿着糕点,左手又来拉我,「快来看。」
他从前那样矜贵,这些日子竟然变得……接地气了很多。
看了会,在人声喧闹中,我跟他说,「听说明日有灯会,要一起来看吗?」
他没回过身,拉着我衣袖的手往下滑,然后紧紧握住我的手,应声,「要。」
宋绥番外
1。
秋末,圣上组织围猎,满长安的勋贵子弟都到了京郊猎场,我策马而来,耳畔听到许多人的祝贺声,笑意不绝。
无外乎都是在贺我新婚大喜。
没错。
我终于娶到了沈妤。
她有最软的心肠,盈盈叩间又决绝淡然,缱绻往昔,而今是我宋绥的妻。
新太子走到我跟前来,手揽过我的肩,又拍了拍,然后揶揄开口,「嫂夫人没来?」
我拂开他,「没,她忙着呢。」
「哎,要我说,妻子还是温柔小意的好,你家那个,太厉害。」
我忍俊不禁,想了想,点头道是,「她自然是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