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也不回去吃,现在两人有钱了,手里的票也充裕,找个国营饭店一人买一碗炸酱面,香喷喷的精麦面条,陈思雨吃得少,轩昂吃了个肚圆。
下午再一人买一瓶汽水,接着干,直到天黑透了才回家。
话说,进门时陈思雨余光一瞥,就看到胡同死角的枯井旁,王大炮和老毛头俩摆了几瓶二锅头,面前还摆着些花生米和糖,眼前围了一群小孩子。
而老毛头怀里抱的,正是张寡妇的女儿燕燕,他在给她喂花生米。
累极,只看了一眼陈思雨就进门了。
见了毛姆,也只说自己在六国饭店跳舞跳累了,懒得说话,洗澡躺尸。
第二天亦然,打着见外国人的名号,她又在公园里忙了起来,话说,原身是个特别招蚊子的体质,尤其坐在外面,动不动就要被蚊子咬。
而今天,俩人刚一坐下,陈轩昂就走了,不一会儿,他买了把大蒲扇来,坐陈思雨身边就开搧了,而他一搧,咦,不但没蚊子了,还浑身清凉。
按理来说半大男孩干什么事儿都不会耐烦的,陈思雨以为这个臭弟弟搧一会儿就会嫌烦,会四处去逛逛。
岂知从早到晚,她忙了整整一天,他居然也默默的,搧了整整一天的扇子。
忠犬弟弟可真是,名不虚传
连着三天,陈思雨废寝忘食,画完了整整两本素描本。
而今天晚上,她还得跟再毛姆演一场戏,所以就提前回家了。
暮色朦胧中刚进院子,小燕燕扑了过来,抱上了陈思雨的大腿。
见毛姆坐在台阶上,陈思雨递了燕燕一枚糖,并把她拉开,上了台阶“哎呀,今天可真是大有收获啊。”又对轩昂说“去给我多打点水,我要洗澡。”
毛姆自己有家有床的,最近天天挤在张寡妇二进屋里个窄窄的小床上,腰都抻不展,也不舒服,着急想回家的,听陈思雨的口气,以为她拿到钱了,立刻扶墙进门,还把屋门从里面回上了。
伸手,她说“钱到手了吧,拿来给我。”
陈思雨舀水洗脸,却说“外婆,您这话我听不懂啊,什么钱不钱的”
毛姆伸手就掐“你个小蹄子,轩昂的宝贝不是卖了嘛,合着你想独吞钱。”
陈思雨毛巾打水,溅了毛姆一脸,反唇“您想要钱,也得先给我看看胡茵是敌特的证据吧,不然我凭啥给你钱。”
毛姆把所谓的证据,可是装在贴身的内衣里的,她又习惯于十天半月不洗澡,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是没有人能拿到的。
陈思雨接这老太太来,又折腾这一大圈,当然是为了看那个所谓的证据。
毛姆可不好糊弄,她说“哼,我要拿出来,你把东西给烧了呢”
陈思雨冷眼“我就现在一把搡倒你,用抢的,难道还抢不到”
说白了,她要心狠点,骑上这老太太暴揍一顿,东西就到手,烧了。
但那样做会留下尾巴,于她的名声也不好听。
她希望老太能主动把东西交出来,然后她要从东西判断下一步该怎么走。
毛姆还真藏着东西,扭过身,悉悉祟祟的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纸来。
待陈思雨探过脑袋来,只给她看了一眼,立刻收回,并说“可不止一份”
陈思雨倒抽一口冷气,装了一脸的怕怕,但其实虽然只是一眼,也没太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啥,可从其中一行字里,已经敢确定胡茵不但不是敌特了。
甚至胆大点猜,她觉得有可能,胡茵在解放前,很可能是一名地下党员
这场戏圆满成功。
陈思雨如释重负,豁然开朗。
当然,虽然她表面依旧怕怕的,可从现在开始,她得要计划着,来一场全城大清洗,从街边的小流氓,到文工团的人,再到这个城市里每一个认识她的人,从此不叫她尖果儿。
她要所有人提起她,都要竖着拇指说一句陈思雨,实力派
门开,陈轩昂不但给桶里打满了水,门外几个大盆里打的满满的全是水。
而且一会儿功夫,小伙子已经把蜂窝煤炉子生起来了,火燃的呼啦啦的,还嫌火不够旺,拿芭蕉扇搧着风。不愧忠犬弟弟,陈思雨爱死他了。
看姐姐出来,他说“姐,我咋觉得这小燕燕有点不对劲”
还真是,都快九点了,按理院里的孩子们都睡觉了,可燕燕却不回家,蹲在门角,撇着嘴巴默默缩着,看陈思雨出来,就来抱她的了。
陈思雨其实并不喜欢小孩子,嫌她们身上有奶腥味儿,臭臭的。
但侥幸来的一世,她愿意与任何人为善。
抱起燕燕来,她问“宝宝怎么不回家呀,是不是想要吃姐姐的糖啦。”
燕燕抽鼻子,撇嘴“姐姐,你能跟我娘说说吗,我不想被毛爷爷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