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樓梯,就到了一樓的大廳,一路過?來都?沒見著幾個人。
由於是特供的私人會所,本身就是個銷金窟,所以?前來的客人格外注重隱私,牆壁都?鋪上了厚厚的隔音設施。
就連一樓的公共場所,都?用屏風、擺件等進行分割。燈光是昏暗的暖色,不僅營造出曖昧奢靡的風格,隱蔽性?還格外地好?。
許程楠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同伴一個踉蹌,竟一時不察將他?也?帶倒在地。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無數求救的竅門?在他?的腦海中閃爍,就像是即將短路燒壞的燈,卻始終理不清頭緒。許程楠的目光搜尋著,他?咬牙環顧四周,尋找著另一條生路。
突然,他?猛地起身,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沖向前方,將一個齊人高的花瓶推倒。「鏘啷——」花瓶應聲墜地,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摔成無數的碎片。
碩大的響動驚動了會所的人,幾個身影猶如鬼魅般從陰影處竄出。其中一名身著燕尾服的經理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推了推眼鏡,先是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又抬頭看了看前面猶如犯罪的「劫持」場景,一頭霧水。
許程楠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他?幾乎卸了力,兩條腿軟得不成樣子,差點癱倒在地。
在最後關頭,他?突然想起——如果單純的求救無用,那就儘可能破壞能破壞的一切財產,一旦牽扯到利益,那麼當事人絕對不會輕易讓他?離開。
只要不被那群人帶走,有什?麼是他?賠不起的呢!
他?心中暗自慶幸著,幾乎有一種落淚的衝動,正?想回頭向那群人示威,但下一刻,他?瞬間僵在了原地。
出人意料的是,那群人臉上沒有絲毫的懊悔或是遺憾,反而居高臨下般露出了近乎嘲弄的表情。
霎時,許程楠的心重重沉下,如墜冰窖。
第32章江城的天,跑不掉了
許程楠眨了眨眼,腦子像是生鏽的齒輪,吱呀地卡頓著,似乎沒反應過來,隨即身後燕尾服經理的聲音打破了最後一絲妄想。
「鍾少?,有什麼吩咐嗎?」那人佝僂著身軀,恭敬問道。
鍾家大少?絲毫沒有?將目光分給他?,他?戲謔地注視著面前渾身僵硬的獵物,惡劣地咧嘴笑道:「沒有?,我們在玩遊戲,看起來我就要贏了喔。」
「好的,祝您玩得開心。」
「老規矩,花瓶就記我的帳上。」他?環顧四周,嘴角越咧越大,眼中興味盎然,「他?想砸什麼就讓他?砸,都記我名下就行。」
許程楠已經徹底麻木了,他?果然沒跑出猩紅的沼澤,雙腿被?泥濘淹沒,他?的口?鼻被?泥漿封死,整個人將徹底陷在地獄中。
鍾家,就是江城的天。
他?跑不?掉了。
想到這個念頭,他?渾身瞬間戰慄起來,此時身邊一隻?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就像是利刃架上了他?的咽喉——
人在千鈞一髮?之際,總會爆發?出無盡的力?量,許程楠的腦海霎時空白一片,只?有?一個念頭在驅使著他?往前奔跑。
快逃!快逃!
只?要跑出那扇門就好!
可隨即,巨大的牽引力?從身後襲來,他?被?人一把?扯回,重重摜到了地上,摔得兩眼發?黑。
「楠楠!」身後傳來了悽厲的叫喊,「你們放開我!」
許程楠被?壓在地上,臉死死貼著地毯,艱難側頭望去?,卻?見同伴已經被?人制服,他?徒勞蹬著兩條腿,就往來的方向拖去?。
「楠楠,快跑啊!」他?的同伴涕泗橫流,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呼救。
許程楠悲從中來,他?像是離岸的魚,又開始拼命掙紮起來:「放開我!你們這是犯法!我爸媽不?會放過你們的!」
「滾開!」瞬間,好幾個人一擁上前,七手八腳過來按著他?。
「放開我……」他?的叫喊聲?里已經夾雜著絕望的哭腔,豆大的眼淚一顆顆地湧出,沒入深紅的地毯中,像是淌下的血。
所有?鬣狗都在慶祝著,他?們高聲?歡呼,謳歌著領頭的偉大,嘲笑著獵物的不?自量力?,就連鍾家大少?的眼裡都泛起了輕蔑的笑意。
「聽說許家家風挺嚴的,你說如果拍點照,許教?授會不?會被?活生生氣死啊!」
他?揮了揮手,準備滿載而歸,接下來好好開啟他?們的殘忍「慶功宴」,可突然,歡呼里出現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誒,那是誰?」有?人停住了鬨笑,他?眯著眼看著不?遠處走廊的盡頭。
這句話像是什麼音量開關,逐一調小了喧譁聲?,所有?人都朝著前方望去?——不?知何時,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那人的頭髮?略顯凌亂,黑色的外套敞著,裡面的內搭是一件沒有?1ogo的純色衛衣,脖子上隨意掛著一條銀色素鏈。
來人身材高挑,哪怕松松垮垮的衛衣遮掩著,也能隱約顯出流暢的肌肉線條,他?整個人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雙手插兜,顯出一種頹唐的漠然。
「喂,看什麼看?」有?人打破了僵局,他?故技重施,大聲?恐嚇道,「小心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那人只?是站在盡頭,遙遙看著,他?漫不?經心地走過來,單手掏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