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枕收到消息出来迎接时,太后一行已进了紫宸宫门,正在主殿门外,一路上都是被制服的紫宸宫宫人们。
为的自然是太后和他的贴身太监江贤,她气势汹汹,一看就来者不善。
“见过太后,敢问……”他飞拦在太后面前行了个礼,话还没说完,就被打了一巴掌。
一寸长的护甲刮在他脸上,直接刮掉两条血肉,力道之大,将他的脸打偏,可也就这样了。
萧枕跪得挺直,捂着脸,目有冷光看着太后:“不知太后前来,未能相迎,不过陛下话今日谁也不见,还请太后回吧。”
太后低头看着他,他也就那么看着太后,脊背挺直,绝不退缩。
“你个阉奴,哪来与太后对视的资格!”不用太后话,马上有人一脚踹在他背上,让他倒在地上,太后便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之前那一路敢拦他们的宫人,也都是这个下场。
她横冲直撞,朝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去,路上有多少人拦着,都会被她的宫人们按倒,而那些禁军或是虎贲们,没有主人的命令,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幅乱局。
最终,她来到陈初平寝宫的门口。
光天白日下,这里关着门,只有窗户留着缝通风,不用看就能想到里面的昏暗。
一股药味从里面传出来,还伴有一丝甜香,已经有宫人赶来将前殿的事报告给陈初平,见到太后一行过来,跪在一旁不住瑟缩。
御驾面前,江贤也收敛起了刚才一路闯进来的嚣张,只是陪在太后身边,躬身等候她的话。
屋里传来两声咳嗽,陈初平应该已经醒了,但没话也没开门。
太后想起上次她来时,并没有看到他的那个宠姬,但她确定她就在里面,这次不知皇帝又要用什么办法把她藏起来。
“打开。”终于,她冷冷开口道。
门并没有从里面反锁,江贤推了一下便将门打开。
里面如所想那般光线不明,却没有漆黑幽暗的闭塞感,只有种瑞脑薄雾缓缓烧,晚来把酒听雨声的闲适。
刚才的甜味是些点心瓜果,还有许多鲜花的香味,那些花开得倒败不败,凑近了闻甜得腻人。
“皇帝,听说你病了。”几步前的帷幔层叠垂下,笼罩着其下的不堪。
太后比了个手势,自己一步步走向帷幔,让宫人们跟在她身后。
帷幔后又咳嗽了几声:“母后既然知道,还是不要过来了,免得过了病气,连累了母后。”
他才病,声音说不上沙哑,但满是不悦。
“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儿子生病,自己却躲得远远的娘亲。”她越接近床边,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伸出的手竟然有些战栗。
帷幔后传来陈初平的轻笑,他没说话,笑里的意味却不言自明。
从七岁到十五岁,甚至之后的若干年里,他生了什么病受了什么伤,她都是不曾管过的。
可现在不一样。
她以为陈初平不像他父亲,是个冷漠寡情的人,那些女人都是他的棋子,那么后宫中生什么事她都可以不管,但现在出现了一个异类,破坏了平衡,那就不得不见这个异类乂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