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呢。”看见太后拂袖而去,陈初平把手里的剑在床单上蹭了蹭,放回床头的暗柜中。
李欢迟在这床上睡了几个月,从不知道那里有个暗柜,暗柜中藏着把剑。
“把这收拾一下。”陈初平抱着她的腰,从另一边下了床。
两人在侧间的榻上等着宫人更换床品和地毯,陈初平又回到刚才的模样,懒洋洋的趴在她腿上,似乎刚才什么都没生,只是忽然想到,就叫人来换了。
李欢迟压下刚才忽然涌入心头的不适,取来一块毯子盖在他身上。
她现陈初平一直在看着她。
为了她和太后说那种话,他会不会后悔了?
再对他不好,那也是他的生身母亲。他还着烧,刚才甚至认错了人,一时上头说那种话,冷静下来大概马上就会后悔吧。
两个人接触的地方忽然生出了刺一样让李欢迟如芒在背。
“过一会……我亲自去给太后道歉吧。”她想了想,错开目光说道。
陈初平瞳孔缩小了些:“为什么。”
“陛下为了我跟太后说了很过分的话,不能因为我破坏了你们母子关系。”
“你这一去,她会折磨你,甚至杀了你也没关系吗?”陈初平躺在她腿上,神色淡然。
她当然是害怕太后的,一次两次,如果没有别人帮助,她就要被那许多人抓住,然后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置。
以前孙嬷嬷给她说过失宠的女人会有多惨,后宫女人间的斗争有多可怕,而这些事太后甚至不需要理由就可以施加在她身上。
她手臂上不知是多久受的伤,即使那是个陈年旧伤,某些时候也会有撕裂或是灼伤的疼痛。
她不喜欢疼。
但也不想让陈初平为难。
灼热的眼泪砸在他脸上,也砸在他心上,就好像他自己的泪。
不过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
“你自己胡思乱想什么。”他赶忙翻身起来抱住李欢迟:“不哭不哭,话是我说的,却要让你去背负?想什么呢。”
“万一你烧糊涂了,说狠话,然后后悔……和太后置气,她是你母亲,你一定会后悔的……”她断断续续边说边抹眼泪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娇气。
“我可不糊涂。”陈初平无奈,他装狠耍帅没被夸就算了,还惹得她哭兮兮,这是造了什么孽。
“你都不认识我了还不糊涂。”
“我哪不认识,我清醒着呢。”虽然有时候起猛了眼前有点花,但完全不至于认不清人:“欢迟,欢迟,李欢迟。”
他叫一声亲一下,避开了嘴免得真把病气过给她,大概是叫得太急,他背过身去咳了起来,李欢迟无奈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你看是不是特别清醒。”等他咳完回头,看着怀里的人此刻脸颊也染上一层云霞,他满意地贴着她,轻轻晃着身体。
“你说‘小时候就想,生病受伤的时候我能这么抱着我就好了’说的是谁?”
陈初平愣了一下,大概他真有点烧糊涂了,这话自己完全没印象。
他苦笑了一下:“是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