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往賀武同沈昭禾的這個方向瞧。
賀武這個人名氣並不小,從前他同他大哥賀文一文一武,在南岐的地位頗高,賀文出了事之後,據說賀武為此痛苦不已,醉倒家中月余方才緩過勁來。
除卻這些事情,還有一樁事讓賀武名聲大噪。
那便是前些日子大齊使者來訪之事。
那日接見大齊使者,便是賀武當著所有人的面生生將大齊使者頭顱砍下,這事兒傳聞出去,許多南岐之人在震驚之餘也一再誇讚賀武神勇。
畢竟這些南岐人厭惡大齊已久,聽說了這種消息,自然是覺得振奮人心的。
如今,坐在宴席上的這些人瞧見賀武朝著沈昭禾步步逼近,手中雖無刀刃,可那沈昭禾不過是一屆弱女子而已,只要賀武心裡頭有這種念頭,那便有千萬種法子殺了她。
沈昭禾是什麼身份這些人心裡都是有數的,她這樣的人,在南岐之人的心裡,本來就是不應當活著的。
而如果今日,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成為賀武手底下的亡魂,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万俟菱發覺了情況不對,著急的站起身來質問,「賀武,你這是要做什麼?」
賀武沒管她,只一伸手便拽住了沈昭禾的手,「如今這世道,大齊的女人,也配同我們一起喝酒吃肉嗎?」
沈昭禾臉色蒼白,整個身子也是極為僵硬的,她試圖掙扎,但很明顯沒有什麼意義,賀武的手就如同鐵鉗一般,沒有因為她的舉動而鬆動分毫,反而在不斷的收緊,仿佛要將她的手捏斷。
「嗯?」見沈昭禾並沒有回答,賀武似乎有些不滿,他盯著沈昭禾,發出的聲音裡頭有著嘲諷的意味。
同當初直接一到砍下大齊使者的頭顱不同,他對付沈昭禾的時候似乎多了幾分耐心,大約是因為站在眼前的不過是一個柔弱無依的女子罷了,光是一個眼神就能將她嚇得發顫,那便更是要好生折磨,方能有些。
這時候坐在宴席之中的這麼多人,大約都是懷揣著看熱鬧的心態,不少人拉長了脖子往這邊瞧,都想看著沈昭禾血濺當場。
沈昭禾忍受著手臂處傳來的疼痛,心裡也大約有了底。
自個今日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想到這,她緩緩閉上眼睛,也就當是認命了,反正自個說起來早就該死了。
能活到如今,算是苟且偷生。
她閉上眼睛之後,清晰的聽到了刀劍出鞘的聲響,原以為自個應當就是要死在這刀劍之下了,可不曾想等了片刻之後,她並未等到預想之中的疼痛,反而是感覺賀武握著自己的那手……鬆開來了。
而且……掉了下去。
她下意識的睜開眼睛來,瞧見的一把沾了血的刀以及賀武那還在咕嚕咕嚕冒著血的手臂,沈昭禾一驚,順著那把帶血的刀望向身邊的人——是万俟硯拔刀砍了賀武的手。
那隻斷手從桌面上滾落了下來,並未將前頭的情況看分明的南岐人還以為滾落下來的是沈昭禾的頭顱,正欲歡呼,卻見賀武臉色慘白的跪在地下在找什麼。
万俟硯輕飄飄的抬腳將那滾落在自己腳邊的斷手踢到了他的面前,賀武也顧不上別的,連忙撿起那隻手瘋了一般的想要接回去。
可很明顯,他這隻手徹底廢了。
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勢之後,在坐的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四周安靜得徹底。
万俟菱也未曾想到局勢會出現這樣的變化,瞧見賀武的血流得到處都是的可怕模樣,臉色也有些發白。
高坐在上方南岐王臉色也極為陰沉,他盯著万俟硯沉聲道:「万俟硯,你這是要造反嗎?」
他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是卻極具威嚴,特別是在這四下無聲之際,幾乎是所有人都在聽到他的聲音的這一刻將心給沉了下來。
賀武這會兒明顯是已經接受了斷手的事,他將那隻斷掉的手丟在一旁,目光就好像是陰溝里的毒蛇,他盯著万俟硯,一字一句道:「我們南岐的世子殿下,就是這種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大齊的女人,砍傷南岐的戰士的人嗎?」
「我賀家世代效忠南岐王室,不說祖先,就說我哥哥賀文,為了南岐身死異鄉,回來的時候,屍體都已經腐爛了!如今我們南岐的世子,為了一個大齊的女人,砍了我的手事小,可日後……」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下一刻,万俟硯就已經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緊接著用腳踩在了他的背上,賀武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他在万俟硯的腳下同沈昭禾被他制住的時候好像也沒有什麼很大的區別。
這樣的景象讓在座的那些人心裡直打鼓,要知道,賀武身量粗壯,力大如牛,是許多南岐人心中的南岐第一勇士,可万俟硯此刻只是輕飄飄的抬起一隻腳來壓在了他的身上,甚至於臉色都沒有任何變化,他就已經到了動彈不得的地步了。
若不是賀武口中發出的如同殺豬般的嚎叫聲以及已經滾落到角落的斷手的話,可能大家只會懷疑這一切是一場雙方配合著表演的助興節目。
可事實並非如此。
沈昭禾也僵在了那兒,因著這些日子的接觸,她對万俟硯這個人也算是有了些了解,他待自己是好,但絕沒有到那種願意為了自己豁出去的地步。
今日之事若自個只是一個旁觀者,出事的人是沈蘇蘇,救她的人是徐淮意的話,那一切都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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