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着李肃?
我与李肃分别时还不到十岁,能想着他些什么?
我着实是被赵延卿气笑了。
“赵延卿,你没病吧?”
“你若没空,我自个儿去就是了,你又何必阴阳怪气?”
目的达到,我也懒得再给赵延卿好脸色。
话毕,便跛着脚踏出了房门。
正值正月,开门的刹那,寒风扑面,刺骨的寒冷。
我瑟缩着拢了下身上的白色裘衣,又看向一旁抖得鹌鹑似的李嬷嬷,淡声吩咐她,“李嬷嬷,替我备一辆马车,再备些干粮。”
闻言,李嬷嬷怔了一怔,疑惑道。
“夫人要出远门?”
我点点头,温然笑道,“是,我要去景县走一趟。”
“您一人去?”
李嬷嬷再次愣住。
未等我言语,眼底又流露出为难之色,支支吾吾道,“夫人,爷怕是不允许。”
“自打上回夫人擅自去见昭和县主之后,爷便下了命令,说……”
“说往后但凡夫人要出门,都须得向他请示。”
言外之意,赵延卿变相将我软禁了?
僵住片刻,我骤然失笑。
“意思是,我被软禁了?”
李嬷嬷没答话,只满脸忐忑的望着我。
我虽满腹怒火,却也明白这些事并非李嬷嬷能够做主的。
于是也没再与她多说什么,只转过身重新折回赵延卿房里。
赵延卿依旧坐在满地狼藉的正厅里,清隽的容色,眼底浮动着阴沉颜色,手中的羊毫笔被他攥得咯咯作响,血液随着力道涌出,殷红血色浸
透了整块纱布。
浓郁的血腥味儿扑入鼻腔,让我不由皱了眉。
“赵延卿,我要去景县。”
我上前,重重将羊毫笔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赵延卿没答话。
他依旧垂着头,俊朗的五官在日光下映出一层阴鸷,将他原就清冷的面庞衬得更加清寒了几分。
我顿了顿,强压下胸腔里蓦然升腾的寒意,又唤了他一遍,“赵延卿,我说,我要去景县。”
“明真,你写封信吧。”
我紧咬着牙,正想再拽赵延卿一下,他忽然抬起了头,缓缓看向我,说道,“方才是我的错,我不该用那样龌龊的心思去揣测你。”
“你给李肃写封信吧,一会儿我派人送往景县。近来公事繁多,我的确没空陪你去。”
“再者,我树敌颇多,你若独自前往,不免会遭人暗算。”
“我,不是要软禁你,只是不希望三年前围场一事再重演……”
赵延卿温言细语的,说到最后,眼神里皆是愧疚和柔情。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深情,仿佛他将我囚在这府中真是为我好一般。
可三年前若非他的冷漠与无视,我又怎会被毒箭伤了腿?
冷冷看了赵延卿一眼,我直接略过了他最后的解释,淡漠道,“我去写信。”
退一步,是我眼下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