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陈荣华的眸色又更暗沉了几分。
虚虚朝着一旁的江氏看了眼,似有些欲言又止。
而江氏,在听到陈荣华这话后,前一刻还写着温和笑意的面容倏然沉了下来。
那温和的嗓音更是骤然冷肃,立刻斥了陈荣华一声,说道,“荣华,今日咱们是来与明真告别的,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姨母……”
陈荣华低低唤了她一声,叹了口气,抬眸看了看我,最后目光又再度落到江氏身上。
回道,“姨母,有句话,我以为明真说得对。”
“有的时候,你以为欺瞒着便是对旁人好,可又何曾想过,那些从不是旁人想要的。”
“你所谓的为明真好,或许,也并非是她想要的。”
所以……
陈荣华此话何意?他又想与我说什么?
难不成,赵延卿除了那起子癔症,还有旁的毛病?
很奇怪,明明已然要走了,可每每提及赵延卿的时候,我总还是想要追问一二。
到底,他那张脸是延郎的脸。
又或者,我偶尔,总还觉着延郎是会回来的。
我端起茶碗,轻轻抿下一口。
目光从容在陈荣华和江氏脸上梭巡。
微白的日光下,江氏原就苍白的容色被衬得更加苍白,那双漂亮的眉眼微垂着,眉心紧皱着。
似想说什么,却又不愿开口,或者说,更像是不能开口。
而陈荣华见江氏流露出这等表情,似也有些犹豫了。
倘若是他们二人自己的事,我不听也罢
。
可是,赵延卿……
或许我将会离开,可对于他的许多事,我终还是想要知道真相。
又或者说,我还是抱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希望延郎会回来,希望延郎会过来,哪怕我并不适应王府这等束手束脚的生活。
“陈夫人,陈大人,你们究竟想我说什么?”
垂眸看着江氏和陈荣华片刻,我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不耐的道,“陈大人,你想说什么,只管便是,这口子已然撕开了,你若不往下说,我也会自个儿去打听……”
“容王……遇到了些许麻烦。”
我心中狐疑,正想再只追问,一直沉默的江氏突然开了口。
她闭了闭眼,又缓然站起身,四下环视着周围。
然后,才慢慢又坐了回去,深深的向我看了眼,说道,“想来,这容王先前被邪祟附身,溺死农妇的事你也是听说了。先前啊,此事陛下一直掖着藏着的。”
“但如今,因着陈如海入狱,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官员们都急了眼儿了,生怕这陈如海扛不住折磨将他们都供了出去,故而便旧事重提,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现如今,这京都内外,云朝上下都传遍了。”
“不止如此,还有个青阳县的女子,也道是容王在青阳县犯了病,污了她的清白,将她弃之如履不说,还对她腹中胎儿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