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心石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状,宁安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了一瞬。
看到试心这副模样,哪怕她不说,宁安也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可是她心里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既不敢听,又迫切地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即便听到的话会让她伤心难受,她也还是想要一个清清楚楚的答案:“试心,告诉我结果,不要瞒着我。”
试心石素来知道她的性子,知道宁安既然问起就不可能让事情这么糊弄过去。
她一直想着瞒着她,却不想最后还是没能瞒住。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是下定了决心,可声音还是有些轻飘飘的:“上神,其实我也是这两日刚刚将您与帝君的血液炼化出来,但是——或许这结果也不一定是对的,您也不要太当真。”
她顿了顿,“您将灵力注入石头里,就会看到答案的。”
宁安盯着手中的石头,抬手在石头上停了停,一时竟然不敢催动灵力。
她为自己这样的行为觉得有些可笑,垂了垂眸,将手一挥,一阵灵力围绕着试心石缓缓浸入其间,两滴鲜红的血渐渐出现在透粉色的石头里。
她看着那两滴血液在石头中慢慢交融,直到两滴鲜血融为一滴,试心石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亮。
她想起一开始试心石就告诉过她
的话,只有临渊爱上她,试心石才会亮,且爱意越深,光彩越亮。
可是现在——
宁安看向手中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试心石,仍旧像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些微的光亮都没有。
宁安缓缓将手垂下,唇边弯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甚至没有喜悦,只有凄凉。
她闭了闭眼,将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出奇的冷静。
现在这个结果,她好似早就已经有了预感。
可是预感终究是预感,只是一丝虚无缥缈,抓也抓不住的感觉罢了。她仍旧固执地觉得,哪怕是走到现在,哪怕是临渊与她之间生了隔阂,她仍旧相信他是爱她的,真心爱她的。
但是此时此刻,试心石的毫无反应无疑给她从头到尾浇了一桶冰水,一阵寒意从心底顿生,遍布全身,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被冻得不听使唤了。
她感觉自己心里被堵了什么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但是她却束手无策,只能这样静静地瘫在那里,无力地等着这莫名的感觉消失。
可不知怎么,这阵难以言说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不仅没有消减,反而化作一阵更剧烈的疼痛,疼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试心石意识到了不对劲,宁安看起来太过平静了,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那里。
她心里有些惊讶,不知宁安为何会是现在这个反应,没有歇斯底里
,也没有痛彻心扉,就只是沉默无语。
她往宁安面前凑了凑,从她低着头的缝隙中看到她红了的眼圈时明白了一切。
怎么会不难过呢?但好像突然之间没有力气再哭了。
试心石平时觉得自己很擅长安慰别人,往日宁安因历劫沮丧时她也总是能很好的劝慰,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往日她的劝说能有成效是因为那时宁安还未动心,临渊对宁安来说就只是一个能帮助历劫的对象罢了。然而如今,若是宁安未曾动心,怎么会如此难过呢。
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好像都变得不值一提。
试心石静静地陪着宁安,时不时悄悄观察一下她的动静。
就这样待了许久,忽见宁安抬了抬头,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哽咽:“试心,他是从来没有爱过我,还是只是不爱我了?”
试心石惊讶于宁安突然的发问,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想了想,轻声道:“上神,这个我验不出来。”
宁安却看穿了她的谎言:“我知道你可以,天下间也只有你可以。试心,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坦白告诉我吧,我还有什么不能听的呢。”
试心石见状,知道瞒不过宁安,无奈只能答道:“是——是从来没爱过。”
周遭霎时静得有些恐怖,连充斥在耳边的其他被关在天狱里的人的哀嚎声仿佛都被隔绝在外,试心石甚至可以听见宁安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声音轻得仿佛刚
才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宁安闭了闭眼,眼角流下一滴清澈的泪水:“谢谢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