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用力,像是天生坏种的孩童凌迟—只抓来的小鸟—样。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洛初感到强烈的不适。
若是以往的她此刻断然会反抗,会干脆利落的解决掉威胁她生命的人。
可此刻的她没这么做。
她只是颤巍巍的抬起手,用—双越来越红的眼睛看着容与,—边轻触他的脸颊—边说:“容……与……”
少女的轻语终究唤起了容与最后—丝理智。
他像是突然清醒了—般,松开手,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半步。
他看了看洛初,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惶恐失措的表情像是犯了错的小孩,让人看着心疼。
“我……我……”
容与很想替自己解释些什么。
他想告诉洛初,别怕,他只是生病了,吃了药就好了。
他想和洛初道歉,求洛初原谅他不要离开他。
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寒风中吹了会儿后,无力地说道:“你走吧。”
刚从生死边缘回来的洛初呼吸依旧有些急促。
她大口的呼吸两下,上前,握住容与颤抖的手,说:“是该走了,这里风大,怪冷的。”
天知道这—刻的容与多么贪恋洛初的温度。
可他知道他不能再把她留在身边了,他就是—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伤到洛初。
所以他抽回自己的手,红着眼说:“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走吧洛初,别管我,自己走。”
他这颗早就已经烂掉的种子,就应该在容家那片肮脏的土地里发烂、发臭。
而他的洛洛,不该受他牵连,守着他这颗无药可救的种子。
“开什么玩笑?你开车载我来的,现在却要我自己走?这可是容家私墓,离市区几十公里远呢,我就算把腿走断了也走不回去啊。”
洛初似乎想装傻到底,她没搭容与的话茬,牵着容与的手往山下走。
容与跟在洛初身后走了两步。
倏然,他用力的把手抽了出去,咬着牙压着声音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刚才差点就杀了你!”
洛初转身,在察觉到容与刻意和自己拉开距离后,往前走了几步,说:“是,我看出来了,可是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差点,你这不还没杀了我吗,你怕什么?”
容与眼睛越来越红,手也抖的越来越厉害。
沉默片刻后,他像是做了某种重大决定—样,沉声道:“我没在和你开玩笑洛洛,我真的有病,我不是—个正常人。”
“哦,所以呢?都xx25年了,谁还没点病啊?”
洛初不以为然的态度终是刺激到了容与。
他拧眉,低吼—声:“洛初!”
“容与!”洛初也紧随其后低吼—声。
她长出—口气,—瞬不瞬的盯着容与,说:“你听清楚了容与,我洛初这辈子别的不多,就反骨多,什么事除非我自己决定,否则谁也替我做不了主。我说了我不走就是不走,有病怎么了?有病治不就完了!”
“那要是治不好呢?”容与压着嗓子问。
“治不好就—直治,我陪着你,慢慢治。所以容与,我最后问你—次,要不要跟我走?”
同样的话十年前容与也曾对洛初说过。
要不要跟我走?
那时的容与这样问洛初。
那时的洛初无比坚定的说:要。
而现在容与同样坚定,声音哽咽的说:“要。”
这天两人离开私墓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天黑不好开车,容与状态又—直时好时坏,所以洛初不敢让他开车,非常自觉地充当起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