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周末的时候,政委夫妻俩都上班了。傅小丰到了外面,找了当地一种叫大花轿的三轮车,让把他送到郯城归昌炮营那边。团部到炮营还有几十里呢。那天,炮营大部分干部、战士都到马陵山上进行一个小型的现有装备形成战斗力的合成演练了。炮营大门口站哨的是另一个连的战士,见傅小丰坐着三轮车过来的,只以为是地方那个小朋友想到军营里玩,便没让进,傅小丰还撒泼想硬要往营房里闯呢,被哨兵推出远远的,一个劲地说营区没有叫耿力的。那时,耿力正坐着猪圈里,拿着一本书,望着猪发呆。傅小丰一边哭一边又坐上了返回的三轮车,来回共用了五十元的车费。
那时,傅小丰的外公去世,政委由于工作原因,和妻子回去吊唁一下,自己便很快返回部队了,妻子在家料理一段时间丧事,顺便在老家待一阵子。
傅小丰突然成了无人问津的孩子,妻子不在家,父子俩都在机关饭堂吃。傅小丰由驾驶员接送及带着一起吃饭,政委则是党委饭桌。傅小丰的世界,难得是无人管的放纵,可除了每天到学校傻傻地坐一天,回家则是一个人闷在房间,不学习,不洗漱,呆呆的躺在下铺,望着上铺的床板发呆。偶尔,又坐起来,想给耿力写封信去,想认真写得,可只写了个开头:我哥,然后就不知道如何写下去,滴滴答答的泪水落在纸上,然后又发狠地用笔在纸上龙飞凤舞般的划着,划来划去,还是”我哥“两个字
政委妻子从老家回来,见到傅小丰的样子,大吃一惊,人软蹋蹋的,没一点精神气,没一点少年的活泼与朝气。不仅不会调皮捣蛋的让父母生气,到是安静的让父母担心。问他有什么不舒服吗,他说没有。每天回到家里,向自己房间一钻,吃完饭又不声不响地上学去了。一天,政委妻子没去上班,在家彻底打扫一下卫生。清理傅小丰房间时,翻出几条没洗的短裤,上面是斑斑点点的痕迹,被子和被单上也有,床底下和纸篓里有发黄干硬的卫生纸。政委妻子就明白了,儿子逐渐性成熟了,而且可能有了。房间里杂乱的一片狼藉,书本摊了一桌子,衣服东一条西一件地挂着扔着,随身听放在枕头边。晚上,政委妻子委婉地对傅小丰说:“小丰啊,男孩子大了,要注意个人卫生。”这句话耿力曾对傅小丰说过,再听到时就觉得特别刺心。好多想忘记的事又翻了出来,像还没愈合的伤口,撕去新结的疤,带出新鲜的血。傅小丰仿佛已知母亲知道了自己□□的事,这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是极尴尬与伤自尊的。傅小丰突然歇斯底里地说:“不要你管!”说完,站起身,冲进自己房间,嘭地一声关上了门。留下政委妻子一个人愣愣地在那儿。嘶哑的公鸭子般的声音,在房间里久久地回荡着、、、、、、晚上,政委回来,妻子和他谈起傅小丰。政委说:“男孩子,哪那么多事,没揍好,哪天我得空,好好修理他。”期末考试时,傅小丰的成绩终于又降回到耿力没辅导之前,语、数两门甚至还差。学生素质报告表上,老师又写了长长的一篇。这个时候,政委才惊觉,仔细观察,这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就是一个忧郁的青年。政委妻子说:“要不,还是叫小耿回来吧,小耿在时,两孩子有说有笑的,学习也好。你看现在这孩子成啥样了。学习成绩还是次要的,这样下去,我总担心这孩子哪天会出会什么事,怪让人操心的。”政委说:“下学期吧,放暑假了,你干脆带孩子回去过一个暑假,给孩子散散心。他外公去世,孩子没看着,也没过去。你回家刚好也陪陪母亲、、、、、、”
三月份的时候,政委到高炮营开展一次”三讲“政治教育。讲完了,到高炮连看看,问连长、指导员耿力在哪,怎么没参加”三讲“教育的。连长、指导员听说提到耿力,魂都快吓飞了,给政委报告说在猪圈养猪呢,慌忙叫战士到猪圈叫耿力。政委说,我也去看看,看他猪养得怎么样。那时,炮营还有一部分兵力在三界那边,郯城归昌部队只有一个副营长和工兵连、无坐力炮连、高炮连三个连队。高炮连连长、指导员在前面引着路,后面跟着政委,政委后面跟着副营长,其他连队的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还有排长,呼呼啦啦的一大片人。政委还没到猪圈,耿力就被跑在前面的高炮连战士叫出来了。耿力见到政委到没有什么紧张,因为见的次数多了,而且在一起时间也多,但突然面对这么多干部,特别是副营长、连长、指导员都在,紧张地不知道如何站了,又不知道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耿力忸忸怩怩地拽着自已的裤子,头低着。政委说:养猪也是工作么,也是在部队做奉献么,只要好好干,部队什么工作都能干成大事,古今中外,从后勤后干到将军、元帅的多着呢。接着,政委又说,我们领导干部,不能因为战士犯一次错误就给予全盘否定,古人就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非圣贤,熟能无过?然后对耿力说,好好干,振作起来。说完,转向就离开了。这些话就是定调子了。副营长在政委身后,不停地向政委保证,立即给耿力调换工作岗位。
政委走后,连队立即给耿力调整了工作,仍回到连部工作。副营长及连长、指导员在传达政委”三讲“教育精神时,也在营区及连队传达了政委在猪圈的一段讲话内容,要让全体干部战士辩证地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