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温然的吗?那你继续喜欢就好了,干嘛要招惹别人?”他声音莽撞地吼道。
“傅尧。”谢衍自始至终地淡定地盯着他,眉目间皆透着幽寒的冷意,“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清楚,再来找我。”
谢衍没将温然的事情说出来,直接闭门谢客,让傅尧滚了出去。
人走后,他也没心思再去处理手头上的报表,反而将放在一旁的手机拿起,想看看有没有人给他发消息。
空荡荡的,安静如许。
谢衍将那段保存下来的语音放在耳边倾听数遍,温然的声线跟以前大不相同,比起清冷的嗓音,更多的是偏软且糯的声腔,可谢衍还是反复听了数遍,里面的语气和习惯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他从全新的音容样貌里找故人,一遍又一遍。
与此同时,温然正在学校里的画室里一个人练画,不过出师不利,每一张画都难以用专业性的水平来评价。
他出门时碰巧撞上先前的周椿和那个男生,那个男生叫什么温然不清楚,不过却发现他们貌似是故意蹲在这里找他的,一脸惶恐地望着自己。
“对不起。”比温然还要足足高上一个脑袋的男生耷下头老老实实道歉,丝毫看不见山上那会儿的嚣张嘚瑟样。
温然:“?”
男生回来之后无意间跟周椿提起这件事,周椿当场闻声色变,惴惴不安好几天后,跟室友讲明后瞅准温然来画室的时间前来道歉。
“没事。”温然比他们年长几岁,也懒得跟他们计较,淡淡朝两人探了一眼,“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闻夏,我挺羡慕你的,不仅有天赋,家境也好,不管出了任何事情,就连这次也是,总会有人帮你。”
温然停下来回头看他,鼻尖翕动,“什么意思?”
周椿不解以为他故意端着这副悻悻姿态,发现他确实是真的不知情后,才缓了一口气问:“怎么?他没跟你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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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咪
别墅三楼的房间里,飘逸悠扬的小提琴声从里面传来,节奏古典淡雅循环渐进,声调逐渐绷紧宛若泉水湍急迸溅,继而又似拉扯到极致的弓弦僵崩一下猝然断开。
琴弦陡然裂开,倏地一下宛若皮鞭一般抽在简一言雪白的手背上,一道红痕欣然落下,他却恍若毫无察觉,手指完全不受控制出现肌肉酸涩过度的抖动。
他沉静了几秒,淡然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簌地一下站立挺直身躯,漂亮的脸颊上出现一丝可怖的扭曲,狠狠地将手里的乐器往地面砸去,仿佛他手边上并不是自己心爱已久的收藏品,而是一件令他恼火的垃圾。
十来分钟后,他那仿佛玩偶一般被人操控颤抖的手终于缓和下来。
简一言呜咽一声,带着自我的颓唐和自暴自弃后的绝望,余光一凝,瞥见到身旁那尖锐的书桌角,目光瞬间变得冷然。
那只本就不太好看的细瘦手腕,被锋锐的桌角砸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殷红的血液形成一条蜿蜒的血线从简一言的皓腕上淌下,一滴一滴,抽抽搭搭地落在瓷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渐渐形成一片小洼。
尖角并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形成的惨烈状况难看了些,他后知后觉在角落里沉默蜷缩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想起给谢衍打电话。
电话嘟了好几声都是冰冷的回音。
简一言忽然想起,他姓谢名衍,是阿姨给他取的字,寓意长路平坦安康。儿时的谢衍还是个温润知书达理的小孩,性格跟阿姨如出一辙,至少当时所有人都没料想到随着年纪的增长,谢衍的性子慢慢向谢鹤年靠拢,阴晴不定,为人狡诈,冷酷无情。
可是,他至少不该对自己那样。
上一次谢衍不是很着急地就半路赶来了吗?简一言惶恐地抱着电话,将耳朵紧紧贴在听筒边上,跟吝啬的守财奴似的满脸紧张。
简一言甚至对着自己流血不止也没有包扎的手腕拍了一张高清图片,给他发了过去,再次拨通电话时,过了很久终于被人接通。
那边传来一声很疲惫的一声“喂”。
简一言顿时就委屈的不敢说话了,只小声喊道:“衍哥。”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对于喜欢的人,如同掌握毒蛇的七寸,见缝插针地使着法子捏住让人心疼的部分。
“一言。”那边传来椅子在地面轻微摩挲过的刺耳声响,似乎从坐着的姿态变成站着,“你不要再这样了。”
不要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你把电话给照顾你的阿姨,我来跟她讲,让她给你做一个简单的伤口应急处理,过几天我让认识的医生给你做一个简单的检查。”
“你不过来吗?”简一言猛地又从角落里爬起来,在偌大宽敞的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神情显得格外急躁,“我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都不过来看我吗?”
“·····”
这犹如电影中静默无声的几分钟空白,让简一言姣好的面容一点一点失去血色,先是脸颊,再是耳垂,最后居然连指尖的那一抹红都变得发白。
“那段语音,我听到了,我知道是谁做的。”
简一言动作僵住。
“可是源头错的是我,是我说的那段话,其实我当时说完就已经后悔了,可是我却收不回来。”谢衍平静的声音不真实地钻进简一言的耳畔,他很少听见谢衍真心地跟他谈一大段话,“明明我当时对他那么坏,可是人死了,我反而悔恨当初,我这样究竟算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