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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越来越响,震耳欲聋,他用双手捂住耳朵,可那无济于事,那些声音从他的脑袋里传出,机械、冰冷、不容置疑。他无处可逃,而一切仍在放大,旋转,失控。

你可以停下来,汤姆。那声音仍在说。

*

舒尔茨睁开眼睛,看见梅森正在做晨间瑜伽,一时间他不知道该震惊对方的柔韧度,还是强大的心理素质。他甩掉额头上的冷汗,从床上坐起来,梅森把脚从头顶放下来,转过身子,紧张兮兮地看他。

“早上好,杀手先生。”他干巴巴地说。

这家伙居然真的乖乖呆在这里,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愚蠢的人吗?他是被舒尔茨用枪顶着进来的,现在却好像是什么诡异的蜜月旅行。舒尔茨觉得梅森像某种生命力顽强的藤草,看着柔软、渺小、弱不惊风,却能在任何地点愉快地生长。在奶油球的世界里,是不是一切也都是色彩斑斓的?舒尔茨盯着他,思考,这也算进化论里的一种生存指南吗?

“舒尔茨。”

“什么?”

“我的名字。”他站起来,捞起床头的衬衫,穿好。他感觉梅森的目光落在他光裸的皮肤和和肌肉上,他不自然地转过身,扣好扣子,把手枪插回腰上,“怎么了?”

“把名字告诉人质符合你们的工作流程吗?”梅森退后了一步,他警惕地抱着胳膊,“我以为这是什么不成文的条例,呃,你知道的,保密原则,就像八卦新闻流出后明星们的那些’无可奉告’。”

“你没被绑着,也没断腿,但你没跑,这意味着你彻底成了我的共犯。”舒尔茨摊开手,“我给了你机会,但你没走,抱歉,现在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了。”

“啊?可你说……”

“你还来得及收拾一下,去洗个澡,我们半小时后出发。”他戴好手表,又瞥了一眼梅森身上的那件粉色衬衫,“还有,把那花里胡哨的衣服脱了,你看着就像个粉红灯球。我们是在逃嫌犯,不是在度假,看在老天的份上,你穿着这身衣服,对面街上的人都要对你吹口哨。”

“等一下,什么时候直男可以来评价别人的穿衣风格了?”梅森皱起眉头,作为一个基佬,以及鲁保罗变装秀忠实粉丝,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难道穿成一个落跑新郎就好到哪里去了吗?”

落跑新郎?这是什么屁话。舒尔茨气地翻白眼,他伸出一根手指,“今天你还去后备箱里呆着,奶油球。”

“行啊,还说什么共犯,你就是不想承认我是对的。”梅森嘟囔着走过去,拿起一个枕头夹在胳膊底下,“不过我要把这东西带走,那里面太硬了!”

“真棒,现在你又多了一条盗窃罪。”

“……”

早餐过后舒尔茨还是把车停在了商场门口,梅森或许说对了一点,他们两个太显眼了,或许单独的一个人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但是西装和粉色衬衫?老天,这也太不专业了。

今天是周末,商场里的人很多,他有点庆幸梅森不是什么超级明星。家电区的广播里在放关于枪杀案的内容,警方跟他预想的速度一样缓慢,并且拒绝公开任何信息。他们怎么会公开?舒尔茨想,他并不存在,他的档案早在几十年前就被销毁殆尽了。他是一个幽灵,一个在官方记录上早已死在阿富汗的倒霉士兵,他昨天开枪打死的人是中情局的高级官员,这件事也还没有走漏风声。

梅森在衣架间窜来窜去,他拿了一套花哨的绿色套装,还有两三件不知是裤子还是裙子的东西,舒尔茨觉得眼睛又开始痛,他别过脸,把自己挑好的白色T恤扔在梅森脸上。

“嘿!”奶油球抗议地喊道。

“闭嘴,现在去换上。”舒尔茨瞪了他一眼。“掏钱买单的人才有权作决定。”

他走到文具区旁边,又买了一些胶带。理智告诉他,与梅森作伴这东西还需要被用到很多次。他付钱的时候忽然瞥到了旁边的儿童填色书,舒尔茨抬头看了看远处那个抱着T恤衫闷闷不乐的家伙,从货架上抽出了一本,连同一些蜡笔,一起放在收款台上。

“这是为哪位小公主买的?”收银小姐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才看到填色书是关于《冰雪奇缘》的。

“为一个超级麻烦的公主。”他叹了口气。

第5章

舒尔茨说的没错,梅森有一种特殊的生存能力。

大自然赋予了掠食者们肌肉、尖牙和利爪,它们看起来强大又凶悍。可是在鲜有人问津的地方,那些草食动物进化出了更加为人惊叹的本能。

梅森是一个食草动物,可能还是食物链最下层的那种,他就算坐在一门大炮后面,也只会吓得浑身发抖。他软弱、怯懦,更糟糕的是,他漂亮得惊人,那亮闪闪的金色头发和宝蓝色眼睛让他像只开屏的孔雀。在草食动物的世界里,美丽不会带来优越感,只会意味着麻烦。他在继父的拳头下察觉到了这一点,在同学们的排挤里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来到好莱坞,而这里的每一天都在提醒他这一点。

梅森观察着舒尔茨,判断、计算,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对方给自己的空间,他在这个范围里尽可能顽强地生存。他对生活的渴望如此强烈,又好像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他害怕舒尔茨,又毫无戒心,很难评价这究竟是一种愚蠢,还是生存智慧。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梅森还窝在后备箱里,依着他从汽车旅馆顺走的枕头,用手电筒和舒尔茨买的蜡笔涂色。他听见舒尔茨下了车,接着后备箱被打开了,光从头顶照进来,梅森丢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挡住眼睛,他慢吞吞地从栖身之地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腿。

“你倒是很享受。”舒尔茨用身体遮住太阳,瞪着他,“见鬼,快把你的奶油屁股挪下来。”

“抱歉。”他踉踉跄跄地走下来,舒尔茨扶住了他的胳膊,梅森发现对方肩膀的厚度几乎是自己的两倍,他想起自己的健身计划和健康果汁,感到有一点点挫败。

他看见一幢小房子,白色的,围栏外种着蔷薇和月季。房子外面有一点花园,上篇铺着草坪,一台小型割草机立在墙角,门廊和小院的铁门被漆成了浅蓝色。那院子不怎么大,却修理得整整齐齐。

“这是哪?”梅森转头看向舒尔茨。

杀手不耐烦地拽着他往前走,“我家。”

舒尔茨看上去就是那种会把日子过得一丝不苟的人。梅森走进那扇门,白色沙发立在木地板上,桌子下面铺着羊毛地毯,旁边是壁炉,还有一橱柜的红酒。舒尔茨的家具不多,看上去却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梅森原以为杀手的居所都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堆满了发霉的破旧纸箱和乱七八糟的军火。

“我们在这儿呆上两天,等证件搞定,你坐飞机去加拿大。”舒尔茨把枪从后腰取下来,检查子弹,小心地收进柜子里,“等到那边,会有人接你。你不能再回去了,我很抱歉,那些兔子乌龟什么的,你只能忘了它们。”

是狗。梅森在心里纠正。

“那你呢?”

“不关你的事。”

舒尔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先是买热狗,之后是枕头、填色书,现在他还要负责把这个打乱他完美计划的蠢蛋送走。完蛋了,他想,一定是梅森的基佬魔力,他大可以在汽车旅馆把这烦人家伙丢下,那些狗屁共犯的理论不过是他用来吓唬人的。虽然跳进杀人凶手的车里还是会带来一些麻烦,但是只要梅森把事实说出来,找个好点的律师,也许他也不会去吃牢饭。

可如果他够倒霉呢?这种荒唐事情发生在梅森身上可一点也不奇怪。他会被送进局子,舒尔茨心烦意乱地想着。在那种地方他可能活不过两个星期。

他打开淋浴,仰起头,感受水流冲刷在他的皮肤上。热水的蒸汽萦绕在浴室的天花板,他躺在浴缸里,看着那些虚无缥缈的烟。舒尔茨想起在汽车旅馆里的那个梦,那些冰冷的机械音,他举起手臂,那上面有几道细细的疤,他身上的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疤痕。一开始他还能记住每一条疤痕是怎样造成的,到后来那些记忆慢慢变得没那么重要了。真讽刺,他想,就像那些阅后即焚的任务文件,那些在烈火中燃烧的照片、文字、档案。他们是有些人的孩子,有些人的母亲,有些人的未婚夫。

他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那些复仇的子弹会让死去的亡灵安息吗?又或者他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向前奔跑的借口。

舒尔茨屏住呼吸,他放任身体沉到水里面去。他想起梅森的眼睛,那怯生生的目光像羚羊一样单纯、干净,带着食草动物的的顺从与机警。或许他为梅森做的一切与他那点仅存的良知没什么关系,也许只是因为舒尔茨没见过想要靠近狮子的羚羊。

他忽然有点好奇,梅森是谁,他有什么故事,他会喜欢看橄榄球比赛吗?还是更喜欢那些女孩的东西?如果没有任务、没有训练、没有那些燃烧的档案,或许他们的人生永远不会有交集,舒尔茨想,他会在周末开车去钓鱼,而梅森大概会在家里看着电视,涂粉色指甲油。他想象着不存在的画面,那些平淡的、吵闹的、普通的人生。他们会像在银河系中毫不起眼的两颗星星,在自己的轨道上孤独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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