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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尔茨扫了一眼他轻飘飘的衬衫和短裤。反正衣服也藏不住什么东西,他心烦意乱地想,伸手盖上后备箱,那张烦人的脸消失了,不过他听见里面又传来了轻微的啜泣声。

冷静,舒尔茨,冷静,这不是第一个在你后备箱里哭的家伙,也不是最后一个。他对自己说。

这个国家花了二十年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专业的杀手,让他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面不改色地开枪。他冷血、专注、娴熟,不会因任何事停下脚步,而眼下是他人生的转折点,至关重要的一天。一部分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杀了梅森,这家伙或许不是故意的,但他确实挡了道。舒尔茨捏了捏眉心,至少,他应当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下去,完成他计算了无数遍的行动,他应当全身心地投入,用他多年的经验和绝对理性的态度应对这一切。

舒尔茨走回驾驶室,车里又重归了令人舒适的安静,他想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要忘掉这段插曲,发动起车子,继续沉浸在一场完美的暗杀所带来的成就感里。没错,舒尔茨,就是这样,别忘了,你是个冷血的杀手,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倒霉蛋哭了,那又怎样?就算有一百个脱衣舞女在后备箱里哭,一个杀手也不应有半分动摇。

他的手指按上车钥匙,拧动,停了一会儿,忽然泄了气似的,再次熄了火。舒尔茨拿出一点现金,从车里出来,走进休息站的赛百味。五分钟后他打开后备箱,把两根热狗和一瓶可乐塞给已经哭肿了眼睛的梅森。

“别弄到车上。”他警告地指了指那瓶可乐。

梅森不哭了,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向舒尔茨,“这是低卡的吗?”

舒尔茨砰得一声关上了后备箱。

他坐回车子里去,那双湿漉漉的蓝眼睛仍在他的脑海里飘荡,但他心里感觉没那么难受了。舒尔茨发动起车,拧大控制音量的旋钮,手指打着节拍,又重新驶回高速公路上去。

第3章

舒尔茨把车停在汽车旅馆,他把后备箱打开,看见梅森刚从美梦中醒来。

天已经黑了,旅馆的霓虹灯招牌亮着粉红色的光,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山林的阴影,只有远处的高速公路亮着一点昏暗的灯。梅森揉着眼睛爬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着舒尔茨拿出新的车牌换上。自从十七岁只身来到这座城市,他还没有因为拍戏之外到过这么远的地方。

梅森回头看着高速公路,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道亮光消失在绵延的山脉尽头,像流星的尾巴,而在这些层层叠叠的山峦和树林后面,是灯火辉煌的不夜城。好莱坞就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篝火,有些人在今天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也有些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梅森忽然觉得这城市如此陌生,好像他这七年的平淡生活已经在舒尔茨的枪声里消失殆尽了。

“一间双人房。”舒尔茨把提琴盒放在地上,他右手握着枪,抵在梅森的腰上。前台后面坐着的是位戴眼镜的老太太,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梅森乱七八糟的衬衫和头发,又看了看舒尔茨别扭的假笑,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别弄脏床单。”她把钥匙扔在桌子上。

舒尔茨需要一次重新计算,一个全新的计划。他考虑过全部可能出现的情况,唯独没料到这段旅途会增加一个人,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恨不得抓住所有人眼球的家伙。他坐在床沿上,西装外套被挂在了衣橱里,舒尔茨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起梅森,那张漂亮脸蛋把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对方不是模特就是个演员。

梅森的睫毛很长,和他的头发一样,是浅金色。他哭起来的时候那些睫毛会变得湿漉漉的,配上他的红红的眼圈,搞得像舒尔茨欺负了他似的。他的皮肤干净,而且细腻,很少有男性会把皮肤保养得如此精致,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甜甜的奶油味,舒尔茨从来没在谁身上闻到过那种味道,他更熟悉的味道来自火药、烟草和昂贵的古龙水,他觉得梅森就像一颗行走的奶油球。没有杀手会带着一颗奶油球到处跑,可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叫梅森。”奶油球小心翼翼地说。

“我对你叫什么不感兴趣。”舒尔茨站起来,他打开提琴盒,把绳子和胶带拿出来。那些东西本来是为加油站售货员准备的,现在它们还是派上了用场。他把绳子解开,抬头,看见梅森自觉地转过身,趴在了他的床上。

“你在干什么?”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脑袋里嗡嗡作响,舒尔茨知道那是他对“梅森愚蠢行为”过敏的反应前兆。

“绑吧,”梅森自暴自弃地嘟囔,“反正布莱尔也总这么做。”

“谁是布莱尔?”噢,我为什么要问。

“前男友,两个月前他劈腿了,把我从公寓里撵出来。不过那样也好,我可以随便养宠物了,布莱尔对狗毛过敏,但我从小就想要一只小狗,哦,我现在有两只,泰迪和泰瑞,它们才一岁多。我还有只乌龟,你已经知道了,它叫……”

噢,耶稣上帝,噢,圣母玛利亚,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舒尔茨弯腰,从提琴盒里拿出胶带,他撕下宽宽的一截。梅森还在眉飞色舞地讲着,他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把胶带按在了梅森的嘴上。

把这家伙丢进后备箱里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内疚的决定,舒尔茨想。

*

被绑票之后,你能获取到的信息总是少之又少,就像那些剧本里写的一样,绑匪不会流露出过多的感情,而恐惧往往来源于对陌生事物的未知。梅森想,他理应感到害怕,感到恐慌和无助,可他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屋子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他闭着眼睛,躺在硬邦邦的地毯上。手腕上的绳子弄得他痒痒的,起了些红疹,他的皮肤娇嫩,那些毛边和地毯上的小刺让他有点儿睡不着。

梅森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他昨天晚上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居民,窝在沙发上看《鲁保罗变装皇后秀》,今天就沦落成了杀人共犯,在洛城郊区某个鸟不拉屎的汽车旅馆过夜。他对未来没什么期许,但那七年平凡的人生真的是他想要拥有的吗?他每天健身,保养牙齿和皮肤,花时间把头发打理得柔顺亮丽,他一直在等待着,像开机时的打板,像闪光灯亮起,他弄不清楚那感觉该从何说起,但每当他闭上眼睛,逃离麻木、虚无的现实世界,有一个声音总在他的耳边响起。

梅森,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他听见舒尔茨从床上走下来的声音。这是个怪人,梅森想,他开枪杀人,逃跑时又不慌不忙,好像不是逃离现场的罪犯,更像个胸有成竹的条子。他穿西服,拿电影里黑手党才用的提琴盒,舒尔茨是个坏人吗?也许是,他用枪顶着梅森,还把他塞进后备箱。可坏人会因为一个人质的眼泪跑去买热狗和可乐吗?舒尔茨看着不坏,梅森想,他的五官周正,眼睛深邃,看上去正直、体面,甚至像警匪剧里的超级警探。这样的人也会是变态杀人狂吗?

一双手忽然按在他肩膀上,梅森紧张地睁大了眼睛,他隐约看见舒尔茨半跪在他面前,把绳子解开了。

“你翻来翻去的声音太吵了,奶油球。”舒尔茨的声音冷冷地,“别想着逃跑,你迈出这屋子一步,我就毙了你。”

奶油球?梅森觉得脸颊发热,他点了点头,重新躺回地毯上。他看见舒尔茨回到了床上,躺下,手里仍握着枪。梅森觉得这一天足够疲惫且漫长了,他放松身体,把眼睛闭上。

这一次,那些烦人的声音不再响起了。

第4章

舒尔茨感觉自己在雨中奔跑,他的西装湿透了,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里。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盏盏微弱的路灯隐约照出道路的形状。

他跑得很费力,像四肢被铸了铅,他张开嘴,尽力获取更多的氧气。他感觉双肺正在裂开,胃部绞痛,肌肉像要从骨骼处剥离、坠落。他在空旷的路面上停下,双手支着膝盖,瓢泼大雨击打着地面,震得他耳膜刺痛。

你可以随时停下来,有声音在对他说。你不必一直向前跑,汤姆,你为什么一定要跑呢?

他抬起头,雨停了,路灯变成破烂的灯管。他看见掉落的天花板,倒塌的橱柜、电脑桌,短路的电线,还有迸溅的火花。

“瑞奇?莱克?大个儿?斯蒂芬?有人吗?”他朝着那堆废墟喊,“上帝啊,有人在吗?”

不,不,不。

他扫视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玻璃,污水,墙体坍塌的残块,废墟里一片死寂,只有他的呼吸声。舒尔茨绝望地注视着这一切,血,枪孔,破碎的衣物、鞋子,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那声音还在响着。

可你还是可以随时停下来。不去想这些真相、阴谋、良心拷问,汤姆,做回一个杀人机器,回到你所受的训练中去。时间、地点、人物,你只需要知道这些。没有朋友,没有牵挂,没有情感,一切都是数字、计算,你是一串代码、一个命令,你是精确到0。1%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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