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恪缓缓摇头,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述他现在复杂的心情。
他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最后被文鸯拂开。
“我走了。”
抱歉的话他说不出口,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顶多只是错怪了文鸯罢了。
而这,是用不着他堂堂贵公子跟她一个卑贱之人道歉的。
文昭恪转身离开,绣着银色暗纹的夜行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搅动了气流,给屋内带来了春夜的清新空气。
荷塘中,荷叶的边缘舒展,汲取着天边明月皎洁的冷光。
万籁俱寂中,文鸯的手心微动,转头一看是琼枝在用手指写字安慰她。
两人相视一笑,文鸯沉沉地松了一口气。
文致远不过离府办事两天,回来后就又要面对家长里短的琐事。
妻子裘氏又向他倒苦水,说着文鸯惹母亲不快,最后还是她去安抚婆母,还被人家大骂一顿。
文致远听得烦不胜烦,怎么哪里都能扯上文鸯,她就没点安分守己的时候吗?
“裘绾珠,我娶你是让你帮我料理家事,打理内宅,不是让你把事情都扔给我去办!”
文致远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根本不想将这些烦心事过脑。
裘氏张了张口,心说还不是你那个女儿搞出来的是非,最后还要她去给解决,当下就不乐意了。
“夫君这是何意?若不是文鸯性格阴暗执拗难以管教,不像婉儿那般听话懂事,我早早就把两个女儿都培养成大家闺秀了!”
“你随意吧,无事不要来叨扰本侯。”
文致远懒得和妇人一般见识,他毫不在意地甩手起身,离开了裘氏身边。
相处二十载,他们夫妻感情还是不远不近,文致远依然是这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有事“为夫”,无事“本侯”。
裘氏越想越气,但想到了这一切罪魁祸首,她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听说,文国公府的婚约对象、尚书府嫡子柴玉回业都了,结束了他半年的游历。
那可得让他见一见自己这两个嫡亲女儿,毕竟婚约上,女方只写了“文国公府嫡女”这几个字,而不是具体的名字。
裘氏很自信,以婉儿和柴玉青梅竹马的感情,根本不可能看向文鸯那个不惹眼的野丫头。
就算她在及笄礼出了个大风头又如何?依旧不是名正言顺的高门贵女之身!
“小姐!柴公子回来了!”
随着丫鬟的一声通报,文芝婉眼前一亮,她放下正在绣花的手帕,快步跑到院中。
只见她日思夜想的人正站在院中,对她张开怀抱。
“婉儿,我回来了。”
文芝婉跳去柴玉的怀抱中,鼻尖溢满了他身上的墨香。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快速从柴玉怀中离开。
长身玉立的清俊男子蹙了蹙眉,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婉儿?怎么见到我不开心?”
文芝婉咬着唇,高挺的鼻尖霎时间就红了。
她眼中含泪,再一次后退了一步。
“今后,恐怕要叫你一声妹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