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乔坦然受了凌钺这一谢恩跪拜,只是怔怔地收回自己悬在空中的手。
在宫内,凌钺不便同她说的太清楚,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让他们互相信任着对方。
所以守在殿外的查公公并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等凌钺知道她不仅只是向皇上请旨,让自己可以出京城。
而是要和他一起去漳县后:
“不可!”凌钺深吸了一口气,沉住气试着和她讲道理。
“公主身子向来就不好,漳县虽是在闹饥荒,但最坏的情况也有可能伴行着疫病,还请殿下三思。”
接受姜乔向皇帝请旨允他离京,已经凌钺最大的限度。
并非他低不下这个头接受姜乔的好意。
为了凌家洗刷冤屈,自己就算是死也要为凌家上下147条命拼一个公理。
只是父王杀敌卫国死在边疆却落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这其中有太多的阴谋,乃至龙椅上的那位圣上或许
这次他去漳县,一是那地原是凌王府的属地,朝廷赈灾粮食却未能真正到达漳县百姓手里,他无法置之不理。
二是,凌王妃母家基业在湖城(湖城漳县),他要找一个人,
一个或许知道凌王如何战死内情之人。
“你在想什么呢?和本公主待一起都能走神。”姜乔眉头轻蹙,不悦道。
凌钺神色凝重,却没有说他在想的事情。
“殿下或是不放心,可以将您想的治理方法誊写下来,臣会代您去行动完成。”
外人只知长公主跋扈任性,但凌钺知道公主很聪明,只是不愿张扬。
姜乔突然停下脚来,杏眸圆睁的瞪着他。
凌钺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不开心了,软下声音来:
“方才是我态度不好,殿下别生气,你的病才好。”
见她还是气鼓鼓的,凌钺把自己做的事都回想了一遍,甚至想到那天他被拒绝一事的种种
凌钺虽只是大了姜乔两岁,身量却比她高出许多:
“那殿下要怎么罚臣才能消气,”他弯下腰低头哄道:“臣任您处罚。”
少年将军鲜衣怒马,他本该和他父亲一样驰骋沙场,而不是被圈养在京城只做一个世子爷偏安一隅。
他原本亦是配得上殿下的。
凌钺眼底一黯。
“你刚才凭什么不搭本公主的手起来。”
“嗯?”凌钺抬起垂下的脑袋。
姜乔蛮横的剜了他一眼,在凌钺看来更像是轻飘飘的娇嗔。
到底是谁在传长公主举手投足间都无不令人心生畏惧啊。
这么想着,凌钺忽地敛颚一笑。
“你笑什么。”见他笑得开怀,姜乔更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
但没推动。
“臣啊,”
只是不想因为我而坏了殿下的名声。
哪怕凌钺根本不会让那些人有一丝机会诽谤公主。
这时一声轻缓的问安打断了两人,凌钺站直转身看向那人。
“长公主殿下千岁,福泽安康。”
宴辛白坦然的直视着一身华服都不及本尊艳丽的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