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敏便是其中之一。
张佑敏不算个聪明人,但能在李木和杨放身后老老实实做个不声不响的三把手,他也不可能是个傻子。
这世上有揭竿起义成功当上皇帝的——本朝开国皇帝走的也是这路子。
当叛军的可能都有点这方面的追求。
张佑敏也能理解。
但那些是怎么当上皇帝的?那是靠攻城略地,招兵买马,广纳天下贤才,最后才推翻了那个腐朽无能的前朝。
可如今……可如今……他们手下人马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过一万人,就这点人也不知道造什么反?回家种地都种不出什么名头来。
想到那些觉得自己可以封侯拜相的手下弟兄,张佑敏就头大。
他挠着脑袋在夜色中走进房间,用火折点燃蜡烛,独自坐在墙边对着烛火映出来的影子叹息。
“李大哥……”
张佑敏怅惘地唤了一声。
对于李木的死,他不是没有怀疑。
怎么会就那么巧?偏偏是跟杨放在一起的时候,李木就出了事,连带李木的亲随也没有一个生还。
只是为了保全自身,他也只能压下这份怀疑。
张佑敏再度叹息,烛火跟着他的叹息晃动,张佑敏忽然感觉一股森冷的寒意自身后袭来。
张佑敏猛地回头。
帷幔后的内室,不知何时出现两个人。一坐一站,坐着的那个正在内室的红木圆桌边慢条斯理地喝茶,站着的那个抱剑冷冷地盯着张佑敏。
张佑敏甚至没有察觉到这二人在房中。
张佑敏悚然。
他心知此时叫救命,多半反而要送了自己的性命,他咽着口水又捡起从前江湖上的做派,向内室中的两位不速之客略一拱手。
“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
喝茶那人微微一笑,放下茶盏向张佑敏看来:“如此处变不惊,不愧是当年江湖上闻名的破风掌张佑敏。”
那人抬头。
内室没有燃灯,张佑敏借着外室照进内室那点微弱的灯光,看清那是极年轻俊美的男子。
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有一双苍老的眼睛。
张佑敏从来没见过这号人。
听那人提起自己以前在江湖上的名头,张佑敏一半觉得羞愧一半觉得吃惊。
他惊讶于这些人不知从何处弄清了自己的底细,定是来者不善。但想起当年自己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如今却被困在这支队伍中……杀人放火?
张佑敏想起,也自觉羞于见人。
张佑敏忍不住想他不去追查李木的死因,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仍对李木有怨——他是被李木骗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