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闹剧才算正式落下帷幕。两人没再多说话,祁纫夏撑起遮阳伞,径直往别墅区大门去。
谈铮目送了一会儿,转身重新走进祁家。
祁越刚刚输了一局给祁辰,这会儿心情不佳,站在后花园吹风。见谈铮回来,忽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谈铮哥,不是我说,你刚才那一招英雄救美,还真不错,我也得学着点,下回出去泡妞肯定用得上。”
谈铮从烟盒里摸出一支,衔在嘴边,砂轮打火机一响。
“恕我冒昧问一句,”他徐徐吐出一个烟圈,“都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这样势同水火吗?”
祁越嗤笑,径自在秋千架坐下:“我倒是无所谓,只要财产不分给她就行。倒是我妈,每次提起她们母女俩,都恨得牙根痒痒。”
谈铮盯着脚边的一丛玫瑰,正色道:“我想,正所谓‘做人留一线’,哪怕兔子急了都会咬人,逼她太过,恐怕不是好事。”
“就凭她?”祁越笑着抬头,像是听见天方夜谭,“谈铮哥,你看她那穷酸样,她能把我怎么着?用她名牌大学的毕业证吓死我吗?”
这话不带脏字,却足够难听,谈铮没忍住皱了眉头。
祁越无知无觉,继续说道:“谈铮哥,我知道你就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你得知道,咱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个祁纫夏顶多就是个路人甲,何必在她身上浪费同情心?”
“真有那个闲心,不如捐几笔钱给慈善基金,还能博个好名声,祁纫夏能记你什么好?”
话不投机,再说也是多余。
谈铮笑笑,“算了,是我多嘴,你别介意。”
正陷入一个无言的罅隙,赵瑞仪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笑意盈盈道:“你们两个,不进去吹空调,倒是在外面受热,怎么回事。”
祁越打了个马虎眼:“没什么,就是和谈铮哥谈心呢。”
赵瑞仪没往心里去,对谈铮招呼道:“来,小铮,这个蜜瓜是今早刚空运过来的,很甜,你尝尝。”
“谢谢伯母。”谈铮边说,边用签子挑了一块,尝过之后赞道:“确实甜,正适合夏天解暑。”
他眉目清俊,身形又高大挺拔,真如亭亭青松一般,赵瑞仪越看越喜欢,开口就问:“小铮,听说你大哥和二哥都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们家怎么就你还单着呀?伯母认识很多和你年纪相当的女孩子,都是正经出身的大家闺秀,要不要介绍几位给你?”
谈铮还没说话,祁越就抢白:“妈,您何必操这种多余的心。谈铮哥家里都有安排的。”
赵瑞仪以眼神询问谈铮,见他没有否认的意思,便笑着说:“这样啊……果然,青年才俊最抢手。将来有机会,记得请伯母吃你的喜酒啊。”
关于这个问题,谈铮显然不愿多言。
“家里有规矩,我这个排行老三的,没道理抢大哥二哥的先。”他随手把盘子签字撂在一边,含笑说,“即便要吃喜酒,伯母也要先消化了他们的。”
阳光实在太强,赵瑞仪担心紫外线加速皮肤衰老,给两个年轻人送完水果,便重新躲进屋里纳凉。花园里的石桌上,一盘蜜瓜只剩下边角的几块,无人问津。
谈铮心思重重。
今日登门,除了祁越相邀,其实还有一个缘故。
他不久前听说的消息,说是祁建洲近来交好运,和南美的一家垄断性企业谈了长期合作,今后的发展怕是要更上一层楼。现在的黎川,有很多人都想搭上祁建洲的东风。
谈家不会例外。
斟酌了很久,谈铮决定不绕弯子:“祁越,伯父最近有没有和你讲过,你们家生意上的事?”
祁越惊奇地回头看他,眼神透着捉摸不定的意思:“谈铮哥,别告诉我,你也想从我这儿旁敲侧击。”
“放心,我不坑你,只不过祁总最近好像忙得很,和他的秘书约了几次时间,到头来总是见不着人。”
他的弦外之音几乎毫不掩藏,祁越却不反感,眼珠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
“谈铮哥,我朋友开了个酒吧,这两天在搞周年店庆,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玩?那儿熟人多,保证有意思。”
谈铮一时参不透他的深意,“去那儿做什么?”
祁越嬉笑:“我爸告诉我,酒局上谈生意最有效。谈铮哥,就算我东施效颦,你也不许不买账啊。”
谈铮终于了然,点点头:“时间,地点。我一定来。”
“ter”酒吧的老板,是祁越发小的表哥,在国外混了一张文凭回来,踌躇满志地打算创业。这人运气不错,借着自己吃喝玩乐的人脉,倒也像模像样地做了起来,朋友之间口耳相传,新客回头客络绎不绝。
谈铮处理完公司的事,赶到酒吧时,祁家兄弟所在的卡座已经热闹得如一桶滚水,七八个打扮精致时尚的男男女女围坐在一起,趁酒兴玩着撕纸巾的游戏。
——两人之间,用嘴撕。
谈铮看见祁辰也在旁边跃跃欲试,当即就蹙紧了眉,对玩得正嗨的祁越道:“怎么把你弟也带来了?他不是未成年吗?”
祁越和另一个漂亮长发女孩之间的纸巾只剩下半个巴掌大,起哄声里,他脑袋一歪,嘴唇不偏不倚地擦过对方的唇角。
女孩佯装害羞捂脸,他干脆把人搂过来亲了个结结实实。
尖叫声沸腾,混着dj节奏激烈的舞曲,震得谈铮按了按耳朵。
谈铮眉心的纹路更深,不等他再说什么,从温柔乡中回过神的祁越终于答话:“他都十七了,不差那一岁两岁的,提前出来玩玩,有什么不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