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纫夏坐在候车长凳上,遥遥注目马路尽头,随手抹了把汗,翘首期盼来车。
一辆白色的卡宴,迎着她的视线驶来。
祁纫夏起初并未注意,只当是正常路过的车辆,谁知随着它靠近,竟渐渐减了速,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公交站前。
她不明就里,正准备静观其变,后排车门忽然打开,走下来一个人。
——居然是祁辰。
看清来人的瞬间,祁纫夏已然变了脸色,只是心中疑惑更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真是你啊,”祁辰戴着一顶棒球帽,满身花里胡哨的穿搭,站在祁纫夏面前打量她,“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也能碰见,什么孽缘。”
祁纫夏深觉得可笑:“既然是孽缘,就赶紧回你的车上去。没人求着你下来。”
祁辰不怀好意地笑笑:“你别说,看见你,我还真的想起一件事来。”
他转头敲敲车窗,驾驶座上的人会意,将车开到十几米之外的地方候着,看起来竟是有话要长谈的样子。
“我之前听我哥说,你和谈铮哥,在一起了?”
祁纫夏攥着袋子的手狠狠捏紧,恨不得立刻转头离开。可是她决不肯在祁辰面前露怯,强撑着说道:“关你什么事。”
祁辰早料到她冷硬的态度,非但没生气,反倒愈加得意:“行了,装什么装。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谈铮哥把你甩了的事情?”
晴天霹雳一般,祁纫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极力伪装无事的表情面具,终于彻底碎裂。
“你听谁说的?”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
祁辰接下来的话,几乎让她在初秋的艳阳天里,感到了脊背弥漫上来的透骨寒意:“当然是谈铮哥自己说的。呵,我看你这辈子也想不通,干脆就直接告诉你算了——”
“你不会真以为谈铮哥喜欢你吧?他跟你在一起,是为了和我哥的那个赌约。”
公交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在站台前停下。祁纫夏却已经分不出任何视线和注意力过去,愣愣地发问:“什么赌约?”
“我们赌他,能在三个月之内追到你,然后分手。”祁辰话里满是不自知的残忍,“本来想赌一个月的,可是后来想了想,你这种性格的人,应该多少有点矜持在身上,所以就赌了三个月。”
他掰着手指头,饶有兴致地细细计算,“让我数数……从暑假算起,时间好像正正好?天,我也算是赌对了。”
手掌已经冰凉,血液循环仿佛突然暂停,通体只能感觉到凛冽的刺痛。
祁纫夏的牙齿颤抖,脑筋几乎不能运转,唯有祁辰充满讽刺和幸灾乐祸的话,重复了一遍再一遍。
赌约……
他和别人的赌约……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祁纫夏抬头看他,眼底红得像要淌出血泪。
明明已经心如死灰,到了这种关头,她仍不肯轻易轻易低头。
并非在为谈铮的动机求一个辩护。
她只想试着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