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白提出的设想让周献玉也陷入了深思。
第一次看到明月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这不过是让霍如娘与赵安珞相识的契机,紧接着再想,才想到了画像的事。而若是他们关于画像的推测是对的,那明月的画就很有可能关乎一个天大的秘密,且这个秘密与林清平有关。
再仔细一想,明月死后,乐坊衰败,里面的歌伎娘子被虎头山可疑的劫匪掳走,这事也处处都是疑点。
周献玉的脑子里闪过了千百种可能,杂乱的线索都堆积在一处,她迅速地理出了这些可疑之事的经过,然后讲给了赵安白。
若是将他们查案以来查到的所有线索,或明或暗,不论是否有关联,都按发生的时间连在一起来说,就会形成这样一个错综复杂、环环相扣的连环疑案——
最早的一件事发生在大约七年前,汧阳县这个地处三州交界的特殊地方有一个苦水巷戏班声名鹊起,当家花旦玉堂春和玉京箫名震四方,而且乐善好施,平生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其中就包括一个叫“林清平”的人。
但不知为何,有一日,玉堂春突然暴毙,玉京萧的妻子小景因此为其殉情,玉京萧也随妻子而死。
同一月月底,苦水巷戏班突遭大火,戏班所有人因此丧命,与玉京萧等人交好的“林清平”最后一次出现。
其后不久,汧阳县附近三州都发生了灭门惨案,经过探查,官府认定这九起灭门案都是同一伙人所为,且死者生前在汧阳县做过生意。而横行江南的虎头山劫匪被官府抓获,对连环灭门案一事供认不讳。
同一年,父兄皆亡的富家小姐明月落入风尘,因知县垂涎其美色而惨死。好友霍如娘不甘好友蒙受冤屈,击鼓鸣冤,正赶上赵安珞到江南赴任,为其主持公道,并成就了一段露水情缘。
而明月死后,她所在的乐坊迅速衰败,群龙无首的虎头山也来了一个曾在陇国公麾下为将的头目金桐。
不久后,金桐掳走了曾与明月在同一乐坊的歌伎娘子做压寨夫人。
再接下来,一个顶着林清平身份的男人到云州做起了生意,靠着官商勾结很快成了十里乐坊真正的主人。霍如娘为了谋生,也带着孩子来到云州,在清河馆唱曲挣钱。
直到武安侯府落罪,生怕连累女儿的霍如娘慌张之下想要离开云州,却被林清平发现端倪,两方争吵之下,霍如娘被人杀死在家中,凶手也几乎可以确定就是林清平。
一口气说完这些,周献玉问赵安白从中看出什么来没。
这也是几天里,赵安白第一次将所有事都摊开来排在一起来看,而这样理顺之后,他更加坚信自己的推测。
“我一直在想,林清平他干的那些恶事人尽皆知,连杀人放火都不怕别人知道,官商勾结这样的罪行更是够他死上几个来回,还能有什么秘密是能激怒他,甚至让霍娘子认为这件事比名扬是武安侯府的血脉更需要隐瞒?”赵安白缓缓道,“而若是那个秘密与孝仁太子之子有关,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说这些事连在一起来看的话,各个都充满疑点,看似无关又各有关联,唯独连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可若是将一个关键的线索插进其中,所有的事便能被串联在一起了。
那就是孝仁太子之子的下落。
只要明月真的有一幅画是关乎孝仁太子之子的下落,而与其交好的霍如娘和另一个歌伎娘子都看过那幅画的话,林清平和金桐的举动便都能解释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