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赵安白还是不习惯被她这样直白地戳穿所有的秘密。
月色之下,他几乎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却莫名想到了几人偷偷潜入王家的场景,回眸时,她神色凛然如出鞘的利刃。
半晌,他什么都没有反驳,只说了一句,“周姑娘,你最让人警惕的不是聪明过人,而是沉得住气。”
在她面前,仿佛别人的一切都无所遁形,毫无秘密可言。然而,他们对她却始终如同雾里看花,从未真正看透。
赵安白甚至怀疑,自己到现在所看到的关于她的一切,或许全都是假象,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可周献玉对此说辞却另有见解,“有秘密才能让人有兴趣去探究不是吗?”
赵安白闻言忍不住挑了下眉,“那陈宴呢?他的秘密看起来也不少,你怎么就不好奇?”
周献玉摇摇头,带着几分无奈道,“他?太沉不住气。”
说罢,想了想,又补一句,说陈宴作为未婚夫,实在是有点太差劲。
赵安白还等她细数一下陈宴作为未婚夫到底有多差劲,却听对方说了一句,“真说他哪里不成,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见过更好的吧。”
这话一下子把赵安白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他眼里满是好奇,想问对方这是何意。
可周献玉却不说了,反而叹道,“不管赵公子你是何时上过战场,如今落得连长枪都握不住的境地,都着实叫人遗憾。当暗探老谋深算,其实你不适合做这种尔虞我诈的事。”
她说若是让她来选,比起暗地里做什么探子刺客,她也更想做那驰骋疆场的将士。她曾听家里人说起过蒋明懿第一次得胜回京的场景,万民欢呼声中,少年将军骑着骏马走过长街,是说不尽的意气风发。
赵安白微微一愣,下意识说道,“以你的本事,也可以做那样的人。”
可话刚出口,看到周献玉脸上带着笑意,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想法不切实际。毕竟,无论如何她也是个姑娘家,小打小闹在府衙里查案掌管一条街的治安也就罢了,在大昭,既没有女将军,也没有正式入朝为官的女子。
然而,周献玉对此似乎并不在意,脸上笑意未减,说不提这些了,很快他们就该会一会真正的少年将军了。
要说代州众多将领里,金桐实在算不上起眼。因为他既非出身于安国公蒋家,也和威远将军府徐家没有渊源,在军队中的官职不上不下。
而且,他的运气似乎也不太好。新帝还在担任淮南王时,曾在代州镇守,那时负责驻守边关的主要是蒋、徐两家,他们与新帝或多或少都结下了情分。
可金桐呢,仅仅是跟随陇国公在代州短暂停留过一段时间,之后便去了其他地方,勉强算得上陇国公的嫡系罢了。而且至今都难以判断,陇国公对他,究竟是真心想要庇护,还是仅仅想让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