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告诉她了,让她自己折腾去。
“陛下的圣旨,还是等今日验收结束再说吧。”看了一眼国库大门的方向,沈弃淮嗤笑:“都已经快午时了,人还没来呢。”
沈故渊冷眼旁观,就看这人跟个疯子似的抓耳挠腮。本想告诉她他只是运功逼毒,但突然觉得,宁池鱼这模样挺好玩的。
他这一说,四周的官员才都纷纷想起来:“对啊,这么晚了,三殿下人呢?”
纠结地抓了抓自己的头,池鱼在心里咆哮,怎么可能当做没生啊!女儿家的名节何其重要,就算是解毒,也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不是一早就该到国库了吗?”
但人家也是为了救她性命,并且看起来对此事完全没有在意,应该……可以当做没生吧?
“莫不是知道没达成承诺,所以畏缩了?”
沈故渊是她救命恩人,按理来说以身相许也没什么毛病,可她满心仇恨,压根没想过其他的事情,骤然失身,怎么都有点别扭。
“各位放心。”沈弃淮一副很相信他的样子:“三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家耐心等等便是。”
说是这么说吧,可是!池鱼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他,心情很复杂。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却清楚得很,沈故渊今日是不会来了。
“不然呢?”打了个呵欠,沈故渊斜眼看她:“要不是我,你就死定了。”
昨夜一场激战,沈故渊跑遍整个京城,惹得四处鸡飞狗跳,他损兵过百也没能把他抓住。虽然不悦,但也无妨,沈故渊中了五石散,再也不可能回来,他照样是得偿所愿。等一切尘埃落定,秋收大权就会落回他手里,并且那四个碍事的老头子,也再无立场多言。
谢完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池鱼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脸色突然爆红:“你帮我解的毒?!”
这笔买卖不亏。
哦,毒解了!池鱼呆呆地点头:“多谢师父。”
沙漏又漏了一袋,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夹杂着质疑和担忧。沈弃淮嘴角上扬,正想扭头跟幼主说什么,倏地就听见个声音在前头响起——
满脸都是血,沈故渊摇头,拿了帕子给她擦,道:“合欢香的毒解了,你这是内火太旺,吃两天下火的东西就没事了。”
“人倒是来得挺多。”
血已经顺着指缝流出去了?池鱼尴尬地笑了笑,干脆放开了手。
清冷如霜的声音,瞬间止住了这铺天盖地的嘈杂。众人循声看去,就见远处一人衣袂烈烈而来。
“只是看我太好看了,所以流鼻血了?”沈故渊轻嗤一声,嘲弄地抹了抹她捂着鼻子的手,手指嫣红。
一头白扬在身后,满身红袍花纹精细,沈故渊眉目俊朗如初,唇角也依旧带着一抹似嘲非嘲的笑,人未至,声先达:
“谁……谁有非分之想了?”池鱼瞪眼:“我只是……”
“我正愁一件事怎么才能让朝中人都知道,眼下看来,不用我费心了。”
眼梢微挑,沈故渊坐起身看着她,哼笑道:“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看见他出现,四大亲王纷纷松了口气,沈弃淮却是脸色大变,惊疑不已地往前走了两步:“你……”
双手捂着鼻子,池鱼朝他笑了笑:“我不是故意的。”
沈故渊没逃?而且,还活着?
被她的动静吵醒,沈故渊半睁开眼,眉头皱了起来:“大清早的,你扯我被子干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他已经甩开了追捕,应该立马离开京城才是,哪还有调头回来送死的道理?
“唔。”
“王爷怎么是这副表情?”迎面对上他,沈故渊勾唇一笑:“不是笃定我会来吗?我来了,你怎么倒是意外了?”
更恐怖的是,她旁边躺着的沈故渊,上身竟然不着寸缕,完美的身体线条半掩在白之下,一张脸熟睡的脸人畜无害,倾国倾城,看得她鼻下一热。
额上出了冷汗,沈弃淮强自镇定下来,语气不太友善地道:“本王意外的是殿下来得太晚了而已。”
猛地坐起来,池鱼现自己身上穿了件新的里衣,手腕上勒出来的伤口已经上过药,舌头有些疼,但好像也没流血了。
“抱歉。”沈故渊勾唇:“昨晚就打算进宫,没想到遇见了麻烦,若不是武功还过得去,今日怕是当真来不了了。”
“刷”地睁开眼,池鱼看见的就是一张离她很近的脸,长长的睫毛几乎都要扫到她额头了。
孝亲王一愣,连忙问:“怎么回事?”
嗯?等等,好像是真的闻见了!
“也没怎么,就是遇见了暗杀,还都是王府里的护卫。”沈故渊笑着看沈弃淮一眼:“人我活捉了三十个,都已经替王爷捆好扔在大牢了。府里出了这么多的奸细,要挑拨我与王爷的关系,一定要让廷尉好生审查才是。”
池鱼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然而意外的是,竟然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鼻息间仿佛还闻见了清冷的梅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