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羽蝉帮三人盛了饭,姜明勋拿酒杯、开红酒,餐桌上摆的是平常的菜色,但这顿饭却是有史以来吃得最和乐融融的一次。
姜明勋尤其为此感到欣慰。
吃着、聊着,姜妈妈突然说道“隔壁王太太她媳妇前天产下一对龙凤胎,听说早产一个月,不过两个孩子都很健康,你们就没瞧见她那四处炫耀时的神情有多得意!所以啊,你们也多加点油嘛!结婚那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每当人家问起,害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妈,吃饭的时候不要谈这种无聊的话题,会消化不良的。”姜明勋不耐的说,接着连扒了好几口的饭。
“什么无聊!”姜妈妈怒斥。“咱们姜家这一代就你这么个独子,你身负传宗接代的重责大任,要是没见你生出下一代,我该拿什么脸去见你爸爸和姜家的列祖列宗呢?”
“传宗接代并非每个人生命中最大的意义,否则像3o年前实行一胎制,家家只能生一个、家家都想生男孩好传宗接代,倘若不幸生了个女娃不就杀了再接再厉?那几十年后,世界上起码会有半数的男人娶不到老婆,多可悲?多可怕?”姜明勋解释了个长篇大论,胃口却跟着跑了一半。
“我没有要求你们一定要生个男的,但至少别都不生呀!一个家若没孩子的哭声、笑闹声,就不能算是一个家,所以你们给我加油点!”姜妈妈把视线瞟向了纪羽蝉,暗示得很明白。“别怕身材会走样,生孩子是女人神圣的天职,没生过的女人只能算白活了。”
纪羽蝉无辜的垂下了脸。
“妈,你不要说了好不好?”姜明勋有些恼羞成怒。
姜妈妈当儿子是护着他妻子,因此不悦的沉着脸,凄惨而冷冷的说“我真可怜,想我都一把年纪了,再没孙子抱恐怕再过不了多久就永远抱不到了,唉——”
姜明勋脸色难看,纪羽蝉则不一语的低着头。
才维持没多久的和乐气氛马上就变了天,简直比晴时多雨偶阵雨还阴晴不定。三人沉默的各吃各的,席间只听得到筷子与碗盘碰触所出的声响。
蓦地,电话声响起——
纪羽蝉一惊,跳了起来,却不小心翻倒了碗,筷子也掉到地上。
姜妈妈和姜明勋同时望向她,对她的惊慌提出无声的疑问。
“我……我去接电话!”纪羽蝉不敢看他们,飞也似的冲到电话旁。
不知怎地,她突然变得对电话铃声非常敏感,深怕婆婆或丈夫接到不该接的电话。
平时没有与男性朋友联络的她,假如忽然有男人打电话来找她,不论是谁,铁定马上会引人起疑。
可是,那个司徒紫魈显然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危险分子,那种花花公子的道德意识通常最薄弱,当然也不会顾虑她是个已婚妇女——这点由满室的玫瑰即可得到印证。
要是她每天都得这样提心吊胆,相信她绝对撑不了多久,便会精神崩溃。
他那势在必得的模样,令她极度恐慌,她真的不知道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喂?”纪羽蝉的声音有些抖。
“是我。花美不美?”
果然,彼端传来司徒紫魈那特有的慵懒嗓音,听起来很性感,教人着迷。
“你——”纪羽蝉险些儿吼了出来,觉餐桌那头传来的视线,忙着抚住话筒,不自在的笑说“我朋友打来的,我进房听。”
打过招呼,纪羽蝉很快的闪进房里,拿起话筒粗声粗气道“请你不要再做那样的事。”
“你不喜欢?”
“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我很困扰?”纪羽蝉索性开门见山的说。
“因为,你爱上我了?”紫魈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纪羽蝉倒抽口气“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紫魈一点也不在乎她讲得多难听。
“我要见你。”
“你——”纪羽蝉对于他的霸道与执拗感到不可思议。“别开玩笑了,我是个有夫之妇,不可能这么晚出门,我的家人不会允许。”
“真好笑!这年头还有人在签卖身契吗?”紫魈哈哈大笑。
纪羽蝉不大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没搭腔。
“当初你结婚时签的是结婚契约还是卖身契约?如果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岂不是太可悲?”
纪羽蝉抿抿唇,说道“你不必激我。拜托你,别再来打扰我,如果你很无聊,请找其他女人陪你玩。”
“我要见你。”他重申,吊儿郎当的口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得近乎迫切的声调。“两小时只内到‘皇凯饭店’1722室,若时间过了你却没出现,那我只好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