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萧府薄待了向大千金，确为不该……」
「娘你……」许氏刚要插嘴，被我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我继续道，「不论她做了什么，她都曾是我萧家的人，最后的际遇确为悲戚，这样吧，向夫人你们要接走尸的请求，老身代为答应了，还请向家网开情面莫要再追究。」
许氏惊讶地望向我，熟料我娘并未买账。
「哼，以为这样我就会念你们好吗？做梦！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一定让天下人知道，这萧府是个什么丑恶模样！」
13
「向夫人，」萧安迎上一步，面上丝毫不怯，「我现在还尊你一声向夫人，可若是你再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萧某也无能为力了。」
我娘怒目睁视，声音都有些嘶哑，「萧安！你昨日傍晚登门我向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和向芷勾缠不清，就是你们逼死了姝绾！你个混账！」
萧安抖了下狐裘，笑得霁月风光，「我说向夫人，向姝绾做的种种不堪我都没计较，你倒是先数落起我了，那好，既然如此我萧安就放话在这儿，想接向姝绾走可以，用向芷嫁入萧家来换！」
「安儿说的是什么胡话！」许氏大惊失色。
这话在萧府内
里传传倒也罢了，若是对外人，无异于把萧家架上危楼。
传出去，只会贻笑大方。
我心中冷笑，这萧安不知该说他情深还是愚蠢，竟自己送上了门。
萧安接着话头，「我非胡闹，我不仅要娶向芷进门，还要八抬大轿让她风光大嫁！」
「萧安！住嘴！」许氏一手捂着胸口，被气得不轻，「亲家母，他不懂事，这些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好，好啊，」我冷笑着拍拍掌，「他七尺男儿敢说便要敢当，既然如此，那迎娶向芷和接走向姝绾便选在同一天罢。」
「祖母！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向着孩儿。」萧安听到我的话激动不已，根本没仔细思索里面的不对劲，忙跑上前来搀扶我。
被纵贯坏的孩子只会计较自己，无暇顾及其他，只需一点蜜糖就能引他上钩。
「娘你！」许氏不可置信，「你莫要宠他，此事非同小可，传出去成何体统啊！」
我缓缓踱步到我娘面前，她还怔愣着摸不清我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背对着众人，我托起我娘手掌写了几个字，「向夫人可都听到了，送向芷过门之日，就是接向姝绾回府之时，快回去准备吧，莫要误了时辰。」
「娘！」许氏追上来，想说什么却被萧安拦住。
他们娘俩向来水火不容，许氏越是阻拦只会越让两人母子离心罢了。
我招来丫鬟道，「夫人，送向夫人出府。」
我娘回头看了好几眼，终于被一群婆子托着送了出去。
待我爹娘离开，萧齐才得知我们在别院里的状况。
他气得把手中茶杯掷在萧安头上，点着他的脑门半天说不出话。
「糊涂，糊涂啊！我萧家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肖子孙！」
我迈着小脚演了一出心疼孙儿的好戏码。
萧齐看着祖孙二人气不打一处来，「娘，你也是，昨日不是还驳了他们，怎么今日竟由着他乱来！」
我貌似委屈的擦擦眼角，「这是安儿毕生所愿我何尝真的忍心打破，昨儿个我对他训也训了罚也罚了，收效甚微，总之安儿身边没了贴己人，不如借此换得他往后幸福。」
向芷不是想进门么，此番正好合了她的意。
她踩着自己姐姐的尸骨入门，必将成为整个殷都城口耳相传的盛况。
可萧安才不知道我的算盘，只从我话语中吸收了反叛的力量，有老祖宗撑腰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梗着脖子道，「爹，娘，昨日芷儿要自尽时我已经允诺她许了终身，岂能辜负？只是向府刚丧了嫡女定是不会轻易应允芷儿过门，孩儿没辙了才出此下策，若是爹娘还是不同意，孩儿就只能带她一走了之。」
「混账！你真是要把我活活气死啊，给我拿家法棒来！」萧齐冲着仆从喊道，举了棍子便要来揍人。
许氏忙上前阻拦，「老爷切莫动怒，气大伤身啊。」
萧齐挣脱她，冲着萧安的脊背狠狠一棍，疼得他痛呼出声。
那力道若是换做打我，恐怕要当场飞仙了。
看他生生接了一狠棍，我这才装模作样地作样地扑上前去护着，「住手，此事我也有责任，你要怪，便连我也怪了吧！」
「娘，你！」萧齐长叹一口，终于还是扔了棍棒。
「哎，事到如今，只能先把向姝绾亡故的流言压下，再娶向芷做妾了。」
萧安连道，「爹，我是答应要娶芷儿作妻的！」
「逆子！你还不明白？你若真娶妻，向姝绾的死还瞒得过众人吗？到时你只会引得万人唾骂！」
萧齐看向萧安的眼神满是失望。
这一闹，他这个嫡子的分量恐怕要轻上不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