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青捏着衣角鼓足勇气:“我说实话好了,其实我早些年定了娃娃亲的。”
原来,梁桥自从去了大理之后,庄豹就长期不在家,陈青青没什么事可做,便悄悄溜回了陈家堡。
结果,陈家堡还是那个陈家堡,陈青青的家人可都不在了。
她小时候由父母做主给定了娃娃亲,是隔壁村的一户人家。陈青青便找了过去,想打听家人的下落。
结果,下落没打听到,人家反而把她给扣下了,当晚就成亲。
她的夫君比她大了有十岁,但人还算老实,不怎么爱说话。陈青青成婚好几天了,只有晚上能见到他,白日里只有公公婆婆在,问夫君去哪里了,他们闭口不谈,只说说男人家出去做事是最正常的,你这个新媳妇只要好好侍奉公婆就是了。
她很快怀孕,郎中诊治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夫君。稍微问一问,公婆就要生气,几次差点动手打她。
她是从小逆来顺受惯了的,也没多想,但还是问问,能不能托人给梁府送个信,免得人家找她。这次他公公答应的很痛快,还亲自帮她写,亲自帮她跑腿。
当天晚上,陈青青去厨房做饭的时候,却看到灶灰里有信件的残片。
接下来的日子,她被限制在自己房间里,除了叫吃饭,根本没人跟她说句话。她过得苦闷,安慰自己说丈夫回来就好了。
直到有一次公公出门喝喜酒,很晚才回来,满院子耍酒疯大闹。婆婆便把陈青青的房门锁了,死命把这不成器的老公往房间里拉。
就在此时,陈青青听到她公公大声哭喊儿子。
“儿子,爹对不起你啊,你别怪爹,要怪就怪你走得太早……”
陈青青听了,很是奇怪,第二天见婆婆的脸色很难看,还拐弯抹角问她昨晚听到了什么动静没有。陈青青说睡得熟了,没听到,婆婆这才松口气。
不过从那之后,她的房门就一直是锁着的。
她好生气哦,我是媳妇还是犯人?某天半夜,她仗着有把子力气,把整扇门端起来,跑到院子里,不知怎么拐到了一间小房子门前。
“那房子里,有个灵牌……”
陈青青擦一擦眼角,不好意思看人,只是低着头。
后来陈青青逃了出来,一路乞讨回了梁府,那时梁府已经没有能做主的人了,就剩几个侍卫看守着。她害怕婆家来抓她,自己壮了壮胆子,去到码头找疤郎,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了,恳请他帮忙给梁桥传个消息。
“公子,我真是个傻的,我竟然不知道,我那娃娃亲的老公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那公公婆婆担心后继无人,竟然……竟然……”
梁桥心里被抽了一下,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伸出去的手都是抖的。
“你先去歇着吧,别忙了。”
陈青青抽抽噎噎走开,瘦弱的背影让梁桥想起了疤郎的那句话。
“她很可怜。”
确实啊。
梁桥闷闷回去厨房里坐下,竟然不知道自己和她相比,哪个更应该去寻死。
常欣悦带着满脸水珠凑过来。
“师父,疤郎叔叔说过,那死鬼已经是个死鬼了,你说,他是不是帮青青妹妹把那个只有晚上才出现的夫君给……“
他比了个割喉的手势,脸上浮现一瞬间的残忍。
梁桥抓住了他的手,强掰着放下,自己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以疤郎的做事风格,被处理掉的,绝对不止那个死鬼一个人。
“恶人还是有存在的必要,虽然这话很错,但我今天就想这么说。”梁桥借力起身,圈住常欣悦,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两个人一同看厨房门口小小的一片日光。
“我们要办一场喜事。”
“青青妹妹鬓角还戴着白花呢。”
“你师娘会同意的。”
常欣悦从腰间摸出一段麻绳圈,塞进梁桥手里。
“师父是不是打算当面去和师娘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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