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门和自己印象中只身走南闯北的想法不同,那多一个人也无所谓了,文序点头:“行吧,那明天你一起出发吧。”
“好嘞,小的已经开好了房,公子带着小少爷上楼休息吧?”
“带路吧。”
得了准话,冯淮立刻在前面引路,青石抱着墩墩跟在公子身边,到了楼上走廊才把小家伙放下来,墩墩就乖乖牵着他的手往房间走。
大概是在枭王那边得到了命令,冯淮开的依旧是两间相连的套房,前来送晚餐的店小二眼睛四处转悠,被后面上来的梁峰骂了两句,才连连道歉地退出去。
门外等候的同伴小声说了一句:“你眼睛乱看什么呢?小心得罪了客人。”
店小二一脸悻悻:“我有点好奇嘛,这种房间一般不都是老板或者官爷住的?”
这种外面看是两间房,里面却有一道门相连的房间,一般都是往来经商的老板或者歇脚的官差住的。
如果是老板入住,另一间就是给随身保护的镖师们住,如果是官差嘛,大多是叫一些暗娼去住,到了晚上就通过这道门去相会,表面上谁也看不出来。
之前冯淮开房的时候店小二还以为也是这样,结果住的人居然是一个男子带着个小厮还有个小孩?
这可真少见。
店小二如何诧异暂且不提,房间里的文序已经开始吃晚餐,得知梁峰和冯淮分别住在对面的房间后,他就放下了心。
“今晚你们俩劳累一点,轮换守夜,别让人摸进墩墩和青石那边。”
“公子。”青石不赞同地喊了一声,“出门在外,您更要注意安全。”
“不怕,现在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个男子。”文序给墩墩夹了块肉,叮嘱道:“还有,称呼也改一下,以后在外面叫我少爷。”
世人多称呼男子为汉子、少爷之类的,哥儿则是郎君或者公子,也不是没有男子被人称呼一句公子的,但是人家不怕出事。
文序就不行了,尤其是他还带着墩墩,为了安全起见,这种可能因为身份或者性别引起的麻烦能少则少。
青石看了一眼公子的耳垂,发现那颗哥儿痣真的没有了,回想起姑爷说的让乌侍卫给公子遮掩一二,他就明白了。
出发前梁峰和冯淮被叮嘱过,自然一切以文序的话为准,当下便改了口,接着一人在门外守着,一人去房间检查去了。
出门在外,下榻的地方得检查好,免得半夜出什么意外。
文序心里惦记着事,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吃着饭,直到一顿饭吃完,他带着墩墩洗漱出来,看到青石还坐在桌前。
“青石!”墩墩跑过去十分灵活地爬到少年腿上,坐定就不动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圆溜溜的,郑重说道:“叔夫说,以后他给我洗洗。”
得知这个敦实的小家伙其实是个哥儿后,有些问题文序也不得不注意起来,墩墩还小,让青石陪着睡倒不碍事,但是洗澡就不方便了。
青石也不意外,今天文序已经跟他说过这件事,虽然没有告诉他墩墩是个哥儿,但是也说了以后墩墩洗澡穿衣的事由他来。
本来青石之前就没怎么干活伺候人的事,照顾墩墩还是在路上摸索着来的,如今不需要给墩墩洗澡,他还松了口气。
怀里的小家伙奶呼呼的,青石忍不住捏了捏小胖脸,留下一个微红的印子,少年心虚地搓了搓,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文序披了件衣服坐下:“怎么还不去洗漱?”
青石踌躇不决,小声问:“公子,您缺银子吗?”
这话可就有意思了,文序饶有兴致道:“你有?”
青石起身把墩墩放到椅子上,扶着桌子单脚抬起,只见他在鞋底用力一抽,鞋底居然像抽屉一样被抽了出来,就剩个鞋面套在脚上。
文序震惊地看着他从中空的鞋底里拿出叠成半指厚的银票,一时失语。
把银票掏出来后,青石又把鞋底按回去,朝文序示意:“公子,您拿去用。”
离开了鞋底的桎梏,银票微微散开,文序看着张数,居然有六百两银子,“这……你,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青石一个小厮,又没有什么来钱的渠道,本来他就没有签卖身契,自然不是丞相府的下人,在丞相府时是原身领了月银分一点给他当月钱的。
也就是文丞相对这个儿子不上心,不然谁家敢让一个没签卖身契的男子做自家哥儿的小厮?也不怕时间长了闹出什么事来?
可是正因为这样,文序压根不知道青石哪儿来的银子,文丞相给他的压箱底银子也才五百两,青石手上的居然还比他多一百两!
“这是小的卖身契。”青石又从衣服夹层里掏出一张纸,“公子出嫁前,我就去找管家卖身了。”
文序接过来看了一眼,青石把自己卖给丞相府的公子做小厮,一卖就是一辈子的那种,所以他的小厮这是……和管家一起阴了文家一把?
看到文序一脸懵逼,青石笑了下,清秀的脸上不见了木讷,反而有些狡黠,“管家说卖身银子最高只能给二十两,不过小的是要随公子出嫁的,以后肯定不回丞相府了,管家就说即使不在府中,也是文府的下人,也该文府给这笔月银,所以一次性给了小的六十年的月银。”
他掰着手指头算给自家公子听:“管家说,公子的月银是梁夫人发的,他没办法插手,但是府中下人的月银是他管的,所以他按一个月半两银子给小的算,六十年就是七百二十个月,拢共就是三百六十两银子,除去二十两的卖身钱,多的二十两是给小的年节的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