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山中穿行,惊醒了栖息在树枝上的野鸟,没想到野鸟没有惊飞,而是从树梢掉落在地,噼里啪啦,如下雨一般。
普云道人疑心是零余子作怪,暂时放弃追击彩九的打算,开始寻找让野鸟暴毙的原因。可是他越找,死掉的生灵就越多,山鼠、野猫、小鹿,成群的野兔……
普云道人大叫不好,附近就有村落,万一村民受害,可要如何是好?
他跑去村子,夜深人静的,家家都在安睡,看起来尚可。他走去民居后院,查看村民养的家畜,本来站在架子上的鸡个个掉下来,他打开鸭笼的盖板,发现鸭子也只是挣扎了下,都没了气息。
所有农户家里都是这样,普云道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那天他回道观,听到人们说起了一种妖物:夜星子!
曾经被囚禁在峨眉寒潭里,能吸食生灵魂魄。
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研究对抗夜星子的策略,普云道人却偷偷回房,看他养在水缸里的白鱼。
莫非这就是夜星子?
昨晚生灵大批死亡,是被它吸食了魂魄?
普云道人一把捉住白鱼,就要把它捏死!
然而,当普云道人的手捏住到白鱼的那一刻,随着白鱼的挣扎,他感觉到了法力的流逝、自身的衰弱。
在最后一刻,他放开了手。
普云道人去山中镇守,他又回到了那个小村子,这次他刚刚走到民居附近,就听到孩童啼哭的声音,他走到每一户,只要有小孩的,都几乎是立刻哭起来。
普云道人离开了,清早再来,见好几户门口挂着白布,有人抱着包裹着婴儿的小布包在田里埋葬。偷听他们的哭诉,村里的小童昨晚都死了。
次日,普云道人如法炮制,蹲守了整夜,可是什么都没发现。清早还是有人死了,这次死的是老人。
接连几个晚上,小村庄的生灵损失了大半,普云道人还是没找到元凶在哪里。若说是小白鱼,可小白鱼又没长腿,怎能来到村庄?
若说谁是闯入者……
普云道人惊讶地发现,答案就在眼前。
为了验证,他又去了那个村子。可是这次村庄安排了青壮男子守夜,那些人发现了他。普云道人慌乱解释,那些人提着锄头就来追打。
普云道人只是抬手挡了挡,他们的动作戛然而止,就那么倒在地上,死了。
就在此时,普云道人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似乎能冲破一切阻滞,直达仙界。
他心底某处有一丝喜悦滋生出来,很快疯长起来,如菟丝子一般将他的理智完全绞杀。
零余子大闹峨眉,正道颜面尽失,居然没有一人能挡得住他。最后还要老师父出手,真是奇耻大辱。
如今却不同了,他普云道人有了力量,可以和零余子决一死战!
于是他拿出了自己悉心炼制的毒药,命令乐狸喂给莲生。
但他没有等到零余子上钩,却被彩九这条臭狗给缠上了,缠斗间,彩九又使出障眼法,企图用大海将他困死。普云道人一心斩妖除魔,没料到云青道长冲进了法阵中。云青道长识破了他的功法,知道他就是夜星子,他别无选择,只有灭口一条路。
“我是一时糊涂啊。”普云道人跪地,大哭不已。
“别急着哭,你话没说全。”梁桥提醒普云道人:“你是如何得知莲生的身世?你又怎么知道他身在何处?是谁告诉你的?”
“莲生身有魔教内丹,还用问吗?”崆峒掌门人插嘴。
梁桥充耳不闻,只看着普云道人:“是什么人?”
普云道人看了看峨眉掌门,低下头来:“是崆峒掌门。”
“你急糊涂了吗?”崆峒掌门正色道:“此事与老夫有何关系?是我告诉你的没错,可我并没有教唆你作恶啊。”
普云道长塌下肩膀。
“是,是我作恶多端。”
梁桥冷眼旁观,心里急得不行。这普云道人害人如此麻利,怎么嘴皮子如此笨拙?
“我头疼了。”姜晚月突然起身,拉着梁桥的手,看了看老师父:“我们先回去休息,你们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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