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倘若此次出使仅仅是皇帝一拍脑袋的随意之举。那便和贺兰家关系不大,贺兰定只要按照自己原本的节奏继续展就行。
第二种可能:召慰宣谕柔然,是为了稳住柔然。那一定是朝庭出事了,还是大事,才会先稳住柔然这个外忧,好没有后顾之忧地处理内患。
那内患是什么呢?
无外乎,皇权与臣权之争,中央与地方之争。
可是,无论是那种情况,似乎都与贺兰定关系不大——大家都不带六镇玩儿。
细细分析一通后,贺兰定心下有了决算:自己做好最差的准备就是!
先,取消亲自前往雍州的计划,让可单鹰按照原计划跑一趟,快去快回———雍州离洛阳可不远,万一洛阳乱了,这一路就不好走了。贺兰定自己则坐镇敕勒川。
第二,提前士兵选拔。
原本贺兰定的计划是等到冬闲时从流民中选拔士兵训练,如今却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以充实壮大贺兰家的武装力量——不管大魏朝的内患时什么,一旦乱起,柔然绝对会不做人,趁火打劫是必然!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十月的敕勒川,满目黄金白银——草原染上金黄,山巅白雪皑皑。
怀朔镇城南郊外热闹非凡,白顶的毛毡房一座连着一座,一眼望去全是攒动的人头。
袅袅炊烟中,烤羊肉的香味弥散了整个营地,与各色叫卖声汇合到一处,组成了第一届怀朔羊毛节的热闹场面。
“清仓大甩卖”无论古今,都是绝对吸引人的存在。羊毛节举办前的一个月,贺兰定就开始宣传造势,什么“买二送一”、“多买多优惠”、“现在不买,明年后悔”,各种诱人的宣传语果然吸引了不少客户上门。
一家毛毡房外,一个大胡子汉子一手拿着一把烤羊肉串,一边和店家讨价还价,“旁的人家都有折扣,卖这送那的,怎地就你家半点优惠不给?!”
“那你去旁人家买好了。”鲜于安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虽然媳妇一直念叨他:客人是佛祖,客人是佛祖——可惜,鲜于安对佛祖也客气不起来。
这间毡房是鲜于部落的铺子,里头摆放售卖的都是鲜于部落的产出,大部分是羊毛戳制品——全怀朔,哦,准确说全大魏都是独一份。
因此,非但不给优惠折扣,价钱还出得很高,让普通商贩望而却步。
大胡子商人自然知道这家的东西很不一般,不然早就被鲜于安那横鼻子竖眼的态度给气走了。
“你知道这一张挂毯要做多久吗?”鲜于安气呼呼道,“我家婆娘从天亮做到天黑,才不过做出巴掌大小!”
提起这事儿,鲜于安就来气。自家在怀朔算是富裕的了,牛羊能填满一座山谷,自家婆娘何苦那么辛苦?!
而这么辛苦做出来的漂亮挂毯,竟然还有人讨价还价!气死个人了!
忽得,鲜于安瞥见不远处人群中的一个熟悉身影,连忙坐直身子,凶狠的脸上扯出一个笑来,对客人态度一变,“那什么,你就买吧,保准不后悔,等到明年,绝对不是这个价,想买都买不到!”这倒不是什么销售话术,而是大实话。
鲜于部落的羊毛戳制品全都被贺兰家吃了下来,今年并未在市面上销售,只等明年作为新品推出市场。
“再宜点呗。”大胡子商人是真心喜欢毛毡挂毯,色彩鲜艳不说,和普通的毡毯还不一样,眼前这毯子上的花纹是凹凸有致的,猛一看像真花一般。
“便宜是真便宜不了的。”一个女声突然插入买卖谈话,正是办事回来的阿荻。
阿荻走到鲜于安身旁,冲大胡子道,“就么一副挂毯,没日没夜做了一个月。
一个月的功夫能织多少匹布?手上快的妇人三日断五匹。”
因此,在阿荻看来自家一张挂毯的人工成本等同于五十匹布。
“您再看着染料,都是顶顶好的,多漂亮的颜色,五六十年都不会落色的。”阿荻细细推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