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递上一叠葛色卡纸,“这样吧,价格是真不能降的,但可以送您些积分券。”
“积分券可以当钱使,在整个营地,您想买什么都成。”
这积分券自然也是贺兰定想出的促销办法,但凡在营地消费就可以兑换积分券,积分券可以当钱在营地继续使用——积分券不够,不得用钱补上?主打一个,来了就别想走,掏光所有口袋。
最终,这笔买卖被阿荻给谈了下来,一张宽五尺,长五尺的方形百花挂毯卖出了两千钱。
一旁的鲜于安都惊呆了,眼睛瞪得通圆,等客人走后和自家媳妇小声嘀咕,“真有傻子买啊?!”两千钱买些什么不好?买这毯子回去能吃吗?
阿荻一胳膊肘捅在鲜于安的胸口,咬牙道,“你小声些!”生怕那些冤大头听不见吗?
一开始阿荻对自家的定价也心虚的,但是贺兰定给她这么建议的,她就硬着头皮上了。
谁知,真能成!
“怪不得贺兰领总说外头多得是人傻钱多之人呢!”阿荻感叹不已。
另一边,大胡子客商消费一把后,将挂毯交给仆人收好,自己则拿着一叠积分券继续在营地里东逛西逛。
羊毛节的营地里多是卖的羊毛制品,从羊毛帽到羊毛袜,从头到脚,一应俱全。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各色小吃摊了,那扑鼻的香气直让人挪不动步子。
“羊肉角子,热汤汤的羊肉汤,圆滚滚的羊肉角子,好吃哩!好吃哩!”小二卖力吆喝着。
大胡子顿住脚步,有些意动。可是摸摸自己已经吃到半饱的肚子,拔脚走了——吃了扎实的角子,哪儿还吃得下别的啊!
又随意走了一会儿,大胡子在一处排着长龙的小食摊前停下了脚步,好奇问道,“这是卖什么的?”说着嗅嗅鼻子,却闻到一股隐隐的臭味儿。
“炸臭干!”排在前头的人砸吧一下口水,回味道,“油炸出来的!”
不谈炸臭干到底好不好吃,单单它是用油炸出来的,那就不得了——哪怕是一千年后,油水都是最最稀罕的,甚至是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美味。
北地的老百姓还好些,可以从奶水中提炼黄油,羊屁股上的两坨羊尾巴油也肥嘟嘟的。而耕种区的老百姓们,那真是一年到头都没有一口油水,烹饪方法也就水煮或者炙烤,别提什么油炸、煎炒了。
“油炸?”大胡子想象不出油炸是什么样的烹饪方式,他也不过是商户出生,还没够上吃喝享乐的阶层。待好不容易排到前头,看到那一锅金黄灿灿的油时,眼球都要惊掉了——怀朔这么富裕的?!油用脸盆装。
“客官,你要多少炸干?一钱一块,十钱十二块。”在油锅前忙活的是个胡人少女,看着才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蒸腾的油烟熏得她面若粉桃,隔着热气,那一双湛蓝的眸子像是躲在云中的星子。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大胡子心神一晃。
漂亮的胡人姑娘名叫须蜜多,刚刚新婚不久,如今跟着丈夫一起给贺兰家干活。
见客人愣神,须蜜多又问一句,“客官,你要多少炸干?一钱一块,十钱十二块。”
“啊!”大胡子回过神来,赶忙问,“你这也卖得太便宜了,能赚钱吗?油可不便宜的。”普通老百姓可是一辈子都吃不上油的。
须蜜多笑道,“这是豆油,却也不贵的。”
“豆油?”大胡子愣住。
大胡子不是第一个问油的客人,须蜜多早就驾轻就熟,她指向一旁的收钱的丈夫,羞涩笑道,“您要是想问豆油的事儿,就问我家郎君。”
“哦哦。”大胡子没想到漂亮姑娘已经嫁做他人妇了,忙道,“给我来二十钱炸干,”然后走到一旁,和那胡人小郎君打听起豆油的事情。
“您要是想买豆油,有两处可去,一个是怀朔城的贺兰百货,一处是刘记商行。”小伙子一边收钱,一边给大胡子介绍,“要是再等段日子,等明年开春,朔州沙陵县,还有东荆州那边的贺兰百货也会有豆油卖。”
“这豆油是豆子做的?”大胡子琢磨起来——买豆油哪有自己做豆油来得赚钱?!
“自然是的。”小伙子又给大胡子指路,“瞧见那边的帐篷没,就是门口悬着一块黑铁片的。”
“那是王铁匠的铺子,他家有榨油机卖,你也可以买了榨油机自己榨。”
“客官,您的炸干好了,给您刷了黄豆酱。”须蜜多用纸袋子装好炸干递上前。
大胡子抓着袋子,也顾不上吃了,拔脚就往王铁匠的铺子跑——慢上一分就赚不到钱啦!
然而,到了王铁匠的铺子外,依旧是排着长龙,排队者的手中都如大胡子一般捧着个纸袋子,纸袋子里装着金黄灿灿的炸干。看来都是从炸干铺子那边听了豆油的消息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