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云楚岫捧腹大笑。
顾小瑞挠着头,恼怒中略显一丝可爱,赌气道:“王爷,您就知道拿小的开玩笑!”
云楚岫无辜道:“这可是清公子所言,本公爷可真是受了莫大的冤屈!”
顾小瑞轻哼一声,“清公子能有今日这番言语,也是素日离您太近的缘故,殊不知近墨者黑!”
他扮了个鬼脸,趁着小王爷作之前,如同小旋风般抓紧溜了出去。
云楚岫摇头无奈道:“看来是平时过于骄纵他。”
无清托腮,举棋不定,道:“圣上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云楚岫也摸不清他的心思,皱眉道:“若是真以两国和睦为主,大可大大方方挑个宗室贵女,赐婚于匈奴。既心意已决,又迟迟不肯下圣旨。我这兄长啊,便是那固执古怪的顽童。”
当时的他们并未将这场看似正常的联姻放在心上,却不知,竟成了日后祸乱的开端。
“王爷!王爷!”刚蹿出去没片刻的顾小瑞又火急火燎地折了回来。
云楚岫瞧他着急忙慌的样子,挑眉道:“又出了何事?”
顾小瑞气喘吁吁道:“方才醉胭脂的老鸨齐妈妈来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显贵正闹事,非要见玉宛姑娘!”
往日醉胭脂倒也不乏这样闹事的恩客,齐妈妈亦是个长袖善舞之人,总能三言两语打走。如今她都赶不走,必然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儿。
云楚岫当下便披上衣衫,要往外走。
知还的亲人便是无清的亲人,后者自是也要跟着前去。外面天寒地冻,云楚岫自然舍不得小阿清受冷,他旋即道:“你在府内好生待着,笙儿的事我去便可。”
无清若是执拗起来,五驾马车亦拉不回来。他拉住知还的衣袖,坚定道:“知还的家人便是云清的,见不到笙儿妹妹无恙,我定会心有不安。”
云楚岫自是拿他没办法,若是有办法,此生必不会栽到他手里。前者亲自将大氅为他穿戴好,无奈而又宠溺道:“去去去,我们一同前去。”
无清这才展露笑颜。
另一边,前来闹事之人已然将太师椅拉至最会客厅最中央,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便等云笙露面。他带来的家丁将整个醉胭脂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齐妈妈不停地赔笑脸,“这位爷,今儿个玉宛姑娘是真身子不爽,不能迎客。您若不嫌弃,且留个名帖给奴家。他日等玉宛姑娘好些,定让她亲自到府给爷弹曲儿。您看何如?”
此人自是不信风花雪月之地女人的话语,他大手一挥,不留情面道:“齐妈妈,看您是个明事理的人,我跟您透个实底儿,不是我等非要见玉宛姑娘,实在是我家主子尤擅琵琶,想要同玉宛姑娘一较高下。”
已到此处的云楚岫与无清自是将这番话听进耳里。
云楚岫略微扫视周围一圈家丁,只见他们井然有序,庄严肃穆,显然不是普通家丁。尽管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物服饰,可腰际佩带的刀剑还是暴露出了他们是皇宫侍卫。
而看似嚣张跋扈的大爷,光是拇指上的玉扳指,便知价值连城。即便是达官显贵,也未必有如此好物。
齐妈妈这辈子见的人多了去了,她那精明的眼珠子岂能判断不出此人的身份?怕是自觉此人来头不小,更有可能与皇室有关,才请玉宛的老相好——云小公爷前来。
云楚岫的嘴角略上扬,笑道:“阿清啊,咱俩这可是被齐妈妈‘摆’了一道。”
无清自是不知其中的关窍,他疑惑道:“何出此言?”
云楚岫在他耳边轻语几句,无清恍然大悟。
云楚岫笑了笑,将合拢的羽扇在手心里敲打几下,道:“齐妈妈虽利用了我,可究其根本是护着笙儿的。她怕皇宫里来人召笙儿,令其有去无回。若是普通的弹曲儿,齐妈妈那个钱串子定会亲自把笙儿送至府上。”
“我们姑且按兵不动,看齐妈妈如何周旋。我倒也好奇,这皇宫里的人,究竟是谁?”
语毕,他便找了个犄角旮旯,斜倚在画柱之上,看起了好戏。
无清真真是哭笑不得,倘若他是笙儿,定会打死这个只会看热闹的兄长!
只是没想到,就在云楚岫对面的画柱旁,竟站着他的小皇叔。
好家伙!大周堂堂墨贤王,竟然出现在了京城的花柳巷之中。这可让云楚岫抓住了把柄,他日后定要以此为由,好好“嘲笑”他这位行为端正的小皇叔。
谁料这齐妈妈仿佛有了千里眼,即便云楚岫猫得严严实实,她一眼便瞅见了,救星来了,她必然要将小公爷拖进这潭浑水之中。
她尖锐的嗓音划破了醉胭脂上方的天空,“哎哟,这不是我们战场杀敌、英勇无敌的云小公爷吗?”
话语刚落,在场的看客们纷纷朝齐妈妈眼神示意的方向望去。
得,这老鸨真会来事!
霎时间,他从看客的身份转变成了这场闹剧的主人公。
明日的京城头条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是什么——野蛮恩客无理取闹,痴情公爷仗义相助。
云楚岫在众人的注视下,从隐秘的角落走出。
此时他的小皇叔模仿他方才的姿态,看起了好戏。可把云楚岫气得牙根痒痒!
直至云楚岫行至齐妈妈身旁,后者狐假虎威,扬起了拥有双下巴的下颌,傲娇道:“这位爷想带走玉宛,也得问过我们的小公爷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