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什么。
我如此急切地阻拦她,不让她把不该问的话问出口,只是因为那些看似不找边际的想法,早已不知不觉中在我的脑海里生根发芽,如疾风劲草般越吹越长。
可我却始终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若真是如此,大魏的未来,恐难逃魔掌。
妙真见我一脸决然,不像是故意瞒她,继而转身坐进马车,从车帘边探出头来。
我对妙真郑重道:“妙真,此回平城,前路坦途,从此洛京的一切和你再无瓜葛,今后定要快意余生,这洛京宫里的所有,是是非非,就全都忘个干净吧。”
妙真泪水溢出,连连点头,带着哭腔与我挥手告别。
“玉灵,你一定要平安,我在平城等你,等着你来找我……”
我亦是眼含热泪,追着远去的马车小跑几步,直到枯草的尽头,再看不见妙真的面容。
送走了妙真,我擦干眼泪,也回身上了马车。
车上虽只有我一人,但车外却严严实实地围了十来个人,他们个个身怀武艺,就连赶马的车夫,亦是怀中卧刀。
听华灵说,自从胡迁发现我不在内寺后,便派人四处寻我,眼下莫说是洛京,就连好几百里外的邺城和龙城,都布满了他寻人的眼线。
而这洛京自不必说,恐怕从我不见了的那段时日起,他定是颠来倒去找过好几遍,只差没把洛京城给翻过来。
以冯昭那没脑子的拙见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胡迁在洛京找了这么几个月,也没见着我的蛛丝马迹,想必定会以为我不在洛京,因而我反倒得了些自由。
只这说归说,真遇上要冒头,我还是有些心慌,于是厚着脸皮问冯昭要了几个得力高手,这才敢出来见妙真一面。
眼下明明是在自己家,却活成了地下耗子似的见不得人,说来还真有些可悲。
纵使在建康,我也不曾这般卑躬屈膝,谨小慎微。
还是有权势好啊,有权势便能抬头挺胸地做人。
饶是这么想着,随行跟着马车绕过了洛京的几处正门,往北郊的方向走去,避开这几处是临行前冯昭特意叮嘱过的。
依他所说,正城门处盘查甚严,诸如津阳门、宣阳门、平昌门、开阳门等,定有重兵把守,稍不留神就会露馅,还是走北郊谨慎些,偏是偏了点,却也更安全。
只是从北郊进北城处的广莫门,需绕过一整个洛京城,途径华林园,再往北走上大半日,就是北邙山。
北邙山上安葬着无数魏人先祖,自古以来就是块儿风水宝地,而我的皇兄——宣仁皇帝元霆也埋在那里。
行至北郊,我令车夫改道,去了北邙山的景陵。
不知怎的,我忽然格外想念皇兄,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一见,哪怕是一块碑也好,哪怕只有一块碑,也能让我感到无比的慰藉。
到了景陵已过未时,算上回程的时间,需得加快些脚步,才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华灵的府邸,因而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