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只得在皇兄的陵寝先磕了几个响头,我对着他的陵碑说了些体己话,也承诺只要有我在一天,定不负他当年所托。
皇兄,这大魏的江山,还有晃儿……
我都会替你一一守护。
等从景陵出来,天还大亮,只是四周密林众多,枝繁叶茂,一眼望不到边。
车夫择了条僻静的羊肠小道走着,马蹄轻快,穿过重重林木,往广莫门的方向走去。
林间,广茂大树参天蔽日,遮去了不少明光,四下愈渐幽暗,偶尔微风轻拂,丛林中杂叶交互,窸窣作响。
渐渐地,不知走了多久,车轮向前的速度越发慢了下来,周围一片静默,寂得骇人。
忽然,从林中窜出“咻”地一道声响,箭矢划风,响彻天际。
“噌噌蹭——”
电光火石之间,随车护卫个个抽刀出鞘,抵在身前,围成一道小圈,逐步向车边靠拢。
我闻声掀开车帘,只见一支利箭破风而来,直冲面门。
我来不及避,吓傻了似的楞在原地,说时迟那时快,一旁车夫纵身挥出刀锋,挡在我面前,大声呼喊道:“快跑,有刺客!”
他抬起大刀,往马屁上重重一拍,原本温驯的马儿嘶吼着举起前蹄,不要命似的往前狂奔。
突如其来的惯性将我狠狠摔在车里,我还没腾出手稳住身形,又被一道急弯迅速甩在车壁上,一头撞到木质桌角后,我登时晕了过去。
等我意识逐渐回拢之时,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悄然钻入鼻尖,手背上亦是阵阵温热,好似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其中。
我蓦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安然无恙地躺在一张床上,床边坐着的是我永远也不想见的一个人。
“霜儿,你醒了?”
房内燃着淡淡的香料,胡迁见我醒来,撤下替我擦手的温帕,满脸欣喜地看着我。
“胡大人?”
我使劲从床上支起上半身,企图越过层层帷幔看清外头的环境。
“我这是在哪?”
“嘉福殿。”
胡迁扶着我的胳膊将我搀起来,嗔怪道:“方才太医来瞧过了,说你脉象散乱,心脾两虚,应当多作休息才是。”
“嘉福殿?”
为皇兄服守丧礼时,我曾在宫中的嘉福殿小住过一个月,因而对殿内的一应陈列,我还留有一些印象。
我不露声色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周围的陈设布局确实和记忆中嘉福殿的一模一样,看样子这里还真是嘉福殿。
我疑问道:“我为何会在此处?”
遥望启明“不过是南人玩弄……
胡迁答道:“说来也巧,我今日从北郊回城的路上,险些撞上一辆无主马车,那马儿就像疯了似的撅蹄狂奔,我不安心,就差人想办法将那车拦下来看看,没成想,一拉开车门,却看见你晕在里面。
我蹙紧了眉头,“是你把我从北郊带回来的?”
胡迁笑了笑,“不是我,还能是谁?”